盛夏暑笼地,唯得青山凉。
过了端午日头突地毒辣起来,不少官宦人家都迁至京都东郊一带避暑。
东郊连绵多山脉,江湖弯转秀可餐。
夏来林荫能蔽日,高松参天入云端。
东郊一带有黛山c重孤山c月华山等高山,环山又有沔玉江c隐月湖等水泊,树林影翳,清爽凉快,是以上至皇家大院下至高强阔宅,但凡有些财力的,皆在东郊设了别院,每年端午后末伏前近两月光阴携了亲近家眷在此小住。
天子恩慈,每年这几月准大臣以奏代朝,非宣召可不上朝,只隔一日需上缴文书陈情公务,众大臣每及此时,无不感叹天子英明。不过是自个儿想偷个懒罢了,倒说的一副天恩浩荡的模样儿,展颜心里头很是不以为然。
“把你脑子里的话忘忘干净。”
展墨不消多想便知展颜心头是何思虑。
展颜撇撇嘴道:“本是如此,我只在大哥面前说说罢了,难不成皇帝竟还有顺风耳不成?”
“胡闹。”展墨见展颜竟不收敛,停了手中活计微微皱眉瞧着展颜道。
展颜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大哥今日还要赶回城里的?”
今儿已是初八,后日桐贵妃回京,京内安防部署禁军巡哨,多的是琐事杂务,因着展老爷等人皆是这两日方迁居至此,展墨虽是忙碌不堪仍抽了空来此瞧瞧,傍晚回来用晚饭,略小坐一回便拾掇着欲回城里去。
“怎的,有事吗?”
“没事没事,就是两日不见大哥甚是想念。”展演一脸嬉皮笑脸。
展墨目光轻扫一眼道:“今日事毕,明日清早回去。这两日公务繁多,你且好生在屋里歇两日,莫往那山里林里钻,待此事过了再四处玩去。”
本欲桐贵妃回宫交了任务后再叫迁来,东郊不比京中防卫森严,且又多山多水防不胜防,只展铭展颜皆惧热,闹着要早早搬来,展老爷见他二人如此亦道“墨儿自忙去,叫他兄妹二人着手迁居便是,也不是什么一等一的大事。”
展墨心头所忧哪里是迁居这回事,看展颜那样子,分明是过了两个月不把那日之事当回事了,思及此不觉又看向展颜,展颜这会到不知想甚去了眼睛骨碌碌转,愈瞧愈觉又是什么调皮淘气的主意。
“呵呵呵,颜儿都这样大了,纵是淘气亦做不出大害来,日后嫁了人墨儿还能护的周全不成?索性随颜儿罢。”
闻之展墨偏转目光瞧展老爷,展老爷呵呵慈笑,展墨眼睑垂下低声道:“祖父说的是,墨儿晓得。”
“是什么呢,祖父净胡说,颜儿难道是那等好欺负给人欺负的?”
次日清早展墨早早出门回城去,临行前又好生交代展铭一回,展铭正酣睡迷迷糊糊甚是不耐,却又不敢出言相抗只得一味应着,只觉大哥委实太过絮叨婆妈,打小展颜哪里少去了?是故展墨前脚出了门,展铭后脚便抛诸脑后复又沉沉睡去。
展颜叫秀月拉了去絮叨了半日,旁敲侧击问些展铭素日里喜好厌恶——别院里人少,该是她献殷勤好时机了。
又次日烈日当空,外头暑气难挡,展颜亦不愿动弹懒怠出门,只在屋里吃些桑葚果子,看些杂书话本子。
又次日天忽的起了凉风,厚云蔽日,一扫前几日热浪,虽仍是酷热不已,到底舒服不少,展铭早起便说道去城里添些物件回来。
宅院去岁初件至今年开春方完工,府内诸般布置大致妥帖,细至衣食所用却尚未添置,诸人行礼带了些每日要用的,余者皆需一样样补齐。
展颜当然晓得此实乃狗屁一通,展铭几时竟有这般悟性晓得理家管事了?便是吃的穿的短到他头上了只怕也难关心一回,不过是寻个由头上京里混迹去。然则展颜却未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