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易叔进了城门,又沿大道继续前行半晌人渐渐多起来,众人便下了马步行,到底是京都,虽天色已晚城内仍是热闹非凡,好些铺子商贩仍挂旗叫卖,茶楼酒肆灯火通明不逊白昼。展颜初次入京,见得此番景象一时新鲜劲儿上来四处张望,又要在易叔仨面前端着,展铭笑话不已:“瞧你东张西望那样儿,简直跟叫花子一样。”
展颜端起一脚便踢了去:“我要有个好哥哥也便不是这叫花样儿。”
“今儿还赶着路呢,赶明儿歇息好了多少东西看不够的?”
“那可说不定,今儿是今儿的样,明儿说不准就不一样了。”
“就你们女孩儿家胡扯蛮缠,一晚上的功夫哪里变得了。”
“少情寡调的野蛮子,说了你也不懂。”
“你瞧你的去罢,若是跟丢了就哭的你吧”说罢,甩手前行不再理会展颜。
东弯西绕了好几下,街上行人渐少,沿街多见高楼阔府,房宇森然而立,门前守卫序然,最后至一处府邸前停下,展颜心想这便是将军府了,却听展铭问道:“大哥何时回府?”
易叔回道:“少将军今日散了值便回府了,日里老爷一直念叨,少将军虽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望着早早见上二公子和小姐。”
上次见到祖父还是年关时在南境守岁,旁人守岁都是往家里赶,唯独自己家是祖父千里迢迢往边境去,可见这将军虽扬名立万,内里却有着说不出的辛酸。
“铭儿和颜儿可算来了!”展老爷大步迎出门来,身后并行着两人,再其后跟着数位府丁及侍女。
“祖父!”
展颜一溜烟儿小跑过去。
“哈哈哈哈颜儿一路辛苦了。听铭儿传书说颜儿路途身子抱恙,如今可好了些?”
“不过水土不服闹闹肚子也值得祖父惦念,这一路为着这个事事依着她哪有不好的道理。”展颜还未及好生夸夸其谈一番,展铭早倒苦水了。
“颜儿是女儿家,身子自然矜贵些。”
“可不是嘛,”展颜赶紧接着展老爷道:“颜儿第一次进京,自然适应的差些,二哥还成日地笑话我。”
“可不是了不得的矜贵,日日陪着吃些汤汁糜食,都不是为着这矜贵的身子!”
“哈哈哈这么说是苦着铭儿了,来来来祖父早备了好酒,给铭儿好好补偿补偿!”
祖孙仨好生调侃一番方顾及众人。展铭对侯爷身后左侧那人道:“大哥。”被唤作大哥的着一身蓝灰亚麻长衫,方才正对易叔及众人交代着做安排,听得展铭唤他面上露出些微悦色,冲展铭点点头:“嗯,父亲母亲可安好。”
“好好,可好着呢!”展颜又从展老爷身边一跳至大哥身边,一手欲拍在他肩上“大哥也数月未见我了,怎不问问我安不安好。”
大哥看向展颜,面色柔和些许,淡淡道:“有展铭在,怎会让你不安好?”
“还是大哥说话公道。”
“颜儿身子可好了?”大哥仍是多问了一句。
“多亏了大哥的几帖药,吃了不过半日功夫便大好了。”
展老爷笑呵呵给展颜讲解:“你这药方可了不得,几味药材都是墨儿去东郊山上新采的,那味盼夜菊偏偏只在夜里开花,墨儿守在夜里采了回来又连夜急急炮制了,若不然这会儿你哪里还能这样活蹦乱跳。”
展颜听得感激涕零:“若不然颜儿这回儿定是病的给人抬”“抬回来”还未说出口便被展墨面带愠色打断了,“给人抬着”这样的字眼儿是大忌讳,军旅之人平日里更是甚少出口,幼时展铭曾做玩笑话说过展颜一次,可给爹爹一顿好打,又罚着蹲马步一个时辰方罢休。她眨眨眼低下头,每次她要说话不规矩了,大哥总能提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