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来人看着她,将手里端着的血玲珑燕窝放在小桌上,“过来吃点东西吧!”
他淡淡道,语气中并无多少惊讶,似乎是料定了她今日会醒来。
苏蘅:“你是温衍?北国太子殿下,久仰大名。暂且移步可好?亵衣待人失礼。”
温衍点头,浅笑道:“好。衣柜中备有公主的衣物,还望不嫌弃。”
“自是没有资格嫌弃的。”苏蘅回道。
公主?谈何公主?不过是在灭门惨案中被爹娘用命换来的一条孤命罢了。
漠国的灭国之恨是不共戴天,她现如今更是在夹缝中生存。又岂敢妄论嫌弃一词?
温衍在沉默中离开。
他本非多言之人,而且,国破家亡之痛,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消减的?
苏蘅缓步到衣柜前。
紫檀木制成,精细的镂花,尽显主人身份尊贵。
衣柜打开,七八套衣服,织云锦的面料,倒也是舍得。
衣服c配饰皆以素色调为主,却也用银线勾勒了白菊暗纹,倒也是顾虑到了她与父皇母后天人永隔之痛。
随手取了一套衣物,随手挽了一个不成型的发髻——不过是以一根发带将头发松松垮垮地扎住,不至于太过失礼于人。一番洗漱用膳,才缓缓将门打开。
温衍端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有些专注,却是在她开门之时,便将目光移向了她,“可还好?有无不妥之处?”
“太子殿下的人办事周到,倒是让人无错可挑。”苏蘅道。
“那便好。”温衍点点头,“与我去一趟南国国都可好?请回我外祖一家男儿的尸身,也请回南国陛下与皇后娘娘遗体。”
温衍说这话的时候,淡然非常,并无伤感之色。
苏蘅的眼眶红了,声音中也带上来一丝呜咽,“自是极好的。”
温衍看着她,准备起身离去,却在起身后站定,声音有些不合年龄的成熟,“情感是用来藏在心里的,表露出来,非但对伤感之事并无半点作用,还可能会因此再次造成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苏蘅听言,心里还是钝痛。她岂会不知这些事,只不过,有些情绪倒底无法控制。
她欠了欠身,第一次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谢殿下劝慰。”
“你记住一件事,保持自己的高傲,抬起自己高贵的头。你不需要卑微,你只需要强大自己,让自己有资格继续高傲。”温衍道,“我让雁秋过来,好好梳洗一番,去见你的父皇母后,怎么可以衣冠不整。”
苏蘅没有拒绝,她也是被人服侍长大的,真让她绾发,也不过是如今这般失仪罢了。
温衍走后不久,便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走进来,俯下身,低下头道:“请公主容许婢女为公主洗漱。”
苏蘅还在想温衍留下的话,有些漫不经心道:“起吧。随我进屋。”
凭自己高傲吗?如果她不能够完善自己,怎能对得起父皇母后的在天之灵,怎么担负起为南国千百万亡灵复仇的重担?
她自出生以来,无不因为自己父皇母后的身份而高傲,剩下的人生,自己凭本事高傲吗?
苏蘅自言自语道,声音很轻,只是萦绕在嘴边,连雁秋都没有听清,只得急急跪下:“公主,是婢女弄疼公主了吗?还望公主恕罪。”
“无事。”苏蘅回过神来,“不必唤我公主,唤我苏姑娘吧。”
雁秋又一次下跪,“婢女不敢犯上。”
苏蘅看了她一眼,“梳洗吧。”
苏蘅到底是骨子里带着皇族的高傲,一个非亲非故,仅一面之缘的婢女,于她是无关痛痒的。下跪一事,也不过司空见惯。
雁秋再次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