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减免贫困学生的学费,你们老师贪污,我来赊赊学费都不行,让我儿女们上不了学,我要到公社去告你们。”
老师们都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只见赖三一只手抓着刘会计,就要拖着往公社走,后面跟着两、三个书包空空的孩子。
陈志民认识赖三,是这一带有名的拖皮的酒鬼,说是赊帐,赊下了就永远不会给。只要手里有个钱,必得拿去买酒喝。
众老师苦劝,赖三就是不放手。
陈志民走上去,用食指和中指夹住赖三的手腕,赖三差点痛出泪来,不得不放下抓刘会计的手。他曾听说过陈志民打马旦的事,心里有几分畏惧。
“陈老师,马大堂告诉我,国家减免贫困学生的学费,是你说的,他家孩子没交一分钱,已经领到书几天了,政府还发了新书包。”
“你知道陈老师为什么要那样跟他说吗?那是陈老师看到他家炒菜的锅烂了半边,炒的菜里竟没放盐。拿出了自己准备结婚的十元钱给他,他却不接,而他儿子上学的心情十分迫切。你说,陈老师说给他儿子交学费,他能把孩子送到学校来吗?你家不是交不起学费,只是你太自私,自私到不顾惜自己儿女的前程,有了一个钱,就只顾自己一醉方休。”张秋实指着赖三的鼻子说。
“难怪我在供销社看到陈志民买书包、买文具的。人家马大堂天灾人祸,那么困难,都不愿接受别人的帮助,你一个堂堂的汉子,欠了学费不还钱,学校哪个教师没为你家垫过钱?你还好意思到学校闹事。你用这种品德影响你的子女,就是送到学校来,也无法造就。老师,自己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能有几个钱用来资助制造废品,不如拒之门外,对社会的副作用还小些。”肖小月因为赖三女儿在她班上赊欠过学费,扣了她的津贴,好几年了还讨不回钱,心里有些气愤。
狮石大队的年青的支部书记李清民,路过学校门口,听到学校闹哄哄的,走了进来。听了张秋实和肖小月的一番话,明白了事情的原因。走过来,拉开了陈志民钳住赖三的手。
“老同学,放开他。”
陈志民放开了手,赖三上下左右晃动着仅被陈志民两根手指夹过的手,手已麻木。”陈老师,你是个好人,我又不针对你。”
“赖三,现在国家刚刚拨乱反正,还很穷,哪有钱来减免学生的学费?就是有,也轮不到你赖三,比你赖三贫困的家庭多的是。你那手篾工绝活,养你一家绰绰有余。你还企望人家的资助?陈志民资助困难但有上进心的学生,那还不是为了提高后代的素质,使红丘陵远离愚昧,推动山村的发展。你整天沉卧酒乡,既使老师有善心,他们手里的那点津贴、工资,能够你醉生梦死地灌几杯?做人,不能只顾惜自己的感受,更多地要为他人、为子孙着想。”李清明以领导的口吻教育他的社员。
“赖三,你常常埋怨学校没教好你的子女,以此为由来推拖赊欠的学费。你可知道,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教师。你的一言一行,直接影响着你的子女的成长。只有良好的学校、社会、家庭教育相结合,才能让孩子健康而茁壮地成长。你知道陈志民吗?他因为手头拿不出彩礼,心爱的人走进了别人的家门;因为人们愚昧无知的妒恨,他考上了大学,却只能做了人们看不起眼的民办教师,如今二十七、八了还没结婚。他宁愿自己的婚事简办,也要帮助困难而上进的人,你就不能从他那里学点东西?”秦校长语重心长地说。
李清民走过来握着秦校长的手,”秦校长,你今天提出了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我刚上任,我将按照你说的,约齐其他三个大队的支部,到学校召开联席会议,商讨学校、社会、家庭教育的问题。赖三,不要在这里吵了,耽误学生上课,回去把酒戒了,做点正经事。”
“酒戒了,不如你把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