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泠缓缓从紫藤架下的长椅上坐起来,两只手撑着椅子,小脚轻轻搁下,银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冲着柳如冰调皮地眨了下眼,“冰儿,过来。”
柳如冰淡淡地看了白清泠一眼,眼中寒光一闪,飞身一个旋转拔出头上发钗,直朝白清泠面门而去。
龙凉殿和白青遥一惊,喊了声住手,同时追了出去。白清泠仍旧是满眼媚笑,丝毫不为柳如冰此时肃身的杀气所动,甚至懒得抬抬手,或是动动心神。眼看就要刺上,龙凉殿挡在了白清泠面前,白青遥飞身拉住了柳如冰的肩膀,手中金钗失去平衡在龙凉殿的背上划了一道。
柳如冰手持金钗,将钗上血珠甩掉,狠狠地看了眼龙凉殿和白青遥,哑声道,“你们干什么?”
白清泠轻轻推开龙凉殿,缓缓站起来,袅袅娜娜地朝柳如冰走来,唇边绽开温柔笑意,“如冰,你若杀我,我必不躲,只是,你我血脉同根,我死了,你就会死。适才他们救了你一命而已。”语罢回头朝着龙凉殿妩媚地福了福身,“若是清泠去了,就是哥哥和龙公子有逆天改命的能力,你也再回不去如冰仙子了。清泠尚且有用,多谢龙少爷救命之恩。”
白清泠说罢轻轻掀开了龙凉殿被划破的衣衫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只是,这凤族的钗里有天下无解的相思草,剧毒无比,食人心性,施毒者终会成为中毒者的心壁妖花,饱受相思之苦,抑郁而终。冰儿,你好狠的心肠。”
龙凉殿心中苦涩,从来又何尝不是如此?
“银灵子,你把边城百姓怎么了?”柳如冰不理会白清泠的妖言,天下有毒必有药,凤族的相思草以相思泪作解药,片刻可解。哪里是什么毒,无非是佛家讲的求不得,得就是解药。
“冰儿,你喜欢这边城的景色吗?只要我高兴,这满城百姓即刻化作这边城的风沙草木,霜雪桃花。”白清泠轻轻巧巧一边说着,一边坐到藤下秋千架,轻轻地晃了起来,嘟起小嘴,微蹙着眉同柳如冰讲,“清泠极是喜欢金石草木,却不喜欢这些道貌岸然的凡人。”
“你!丧心病狂!”柳如冰一阵胆寒。
“如冰,你不也不喜欢吗?这些人,哪个没有私欲,哪个没有歹念?哪里比得上草木?我让他们干净些存在罢了。”白清泠并不生气,眨眨大眼睛,无所谓地说道。
凉殿,相思草并不会即刻致命,你无需担心。只是我们千里迢迢而来,却半分奈何不了她吗?柳如冰心下想。
龙凉殿看着柳如冰,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柳如冰会意,“阿遥哥哥,烦劳你和玉袖姑娘,穆清在这儿看着白清泠。我去给龙少爷处理下伤口。”说罢牵起龙凉殿的袖子出了院子。
龙凉殿带柳如冰来到一间屋子,阖上房门,蹙着眉头,“冰儿,你太轻举妄动了,若是你一人之力能杀了银灵子,两百年前四大家族和三山众神何必牵涉其中?”
“那要怎么办?千里迢迢过来护送她去皇城不成?白青遥是她哥哥,萧穆清有一半白家的血统,他母亲白令仪死于我凤族的红莲业火,怎知他们如何取舍?”柳如冰焦急恼怒地说道,“何况现在仅仅是边城百姓在他手上,倘若一路行至皇城,那就是半数的人族。现在如果牺牲掉我还有一城的百姓可以让银灵子永远消失,我觉得不亏。”
龙凉殿看到柳如冰这副样子,双手握住了她的两臂,柔声道,“冰儿,不急,银灵子的迷幻咒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能于千里之外控制了萧仁风,你认为就是龙涎香和一城百姓那么简单,我怕的是陪葬的不只是这一城的百姓。”
柳如冰抬头看着龙凉殿,一霎那有些晃了心神,这相思草怕的是有情落花无情水,怕的也是两情相悦,两处。柳如冰抬起手,这才注意到适才握地用力,自己的手也为凤钗所伤。屋子里静地能听得见两个人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