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他的心急如焚，归乡的路很漫长，将近六百多公里的路程，恨不得立即就飞到那里，想见到那个姐姐，她已经被宣布癌症晚期。

    一阵阵的雨还在断断续续地下着，路很滑，高速也不敢快开，持续了8个小时才到达那个偏远的山村，才看到了他挂念的人。

    姐姐的精神状态还好，瘦瘦的六十岁的小老太太，干净利索的女人，她要强了一辈子。

    她两年前种植的牙齿，之后一直是牙疼，鼻子也不通气，当牙龈炎吃药，也不见好，又治鼻炎，打了点滴，两个月的时间在小诊所也没少花钱，上个月突然吐血，才觉得事情的严重。

    儿子和媳妇带着她去了医大附属医院和口腔医院，他们给的诊断都是一样的，上颌额癌症晚期，儿子是个孝子，带着母亲去了北京，跑了几个权威的地方，基本都是一样的结论。

    手术还是不手术，她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医生讲了手术就是把颧骨和眼睛及癌细胞一起地除掉，而且这个是3期了，已经扩散了，手术之后也就活两三个月。

    对于这种结果，她开始痛哭过，也很痛苦过吧，现在已经能接受现实了。儿子和媳妇花了很多钱在北京同仁堂给她开了很多药，每日用熬药的壶煮好分8次喝掉，这就成了她求生的一个希望，尽管大家知道那就是个安慰罢了。

    亲戚和朋友都来看望她，说着安慰的话，每个朋友和亲人离开时，她都洒泪而别，因为彼此都知道，这也许就是永别了，不忍看她的眼睛，怕她那哀婉的眼神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们讲起她的故事，年轻时很漂亮，梳着大长辫子，因为爱情嫁到了山村，那时他的父亲反对她嫁来这个穷山僻壤。姐夫是个勤快的农民。不怎么爱说话，家里外头都是他自己盯着的，他很疼爱这个老婆，基本也不然她上田农作。她和姐夫恩恩爱爱地就在这里过了一辈子。

    他们养育了一个儿子，就是这个孩子让他们很操心，第一个媳妇刚刚生下儿子，就在战火中离了婚，扔下了小孙子，他们给儿子养活着儿子，接着几年，儿子在外打工，不怎么回家，听说又娶了一个媳妇，没过多久也离婚了。

    现在的媳妇是儿子又娶来的第三个女人，看着俩人的感情还很好，这个媳妇还真不错，帮着姐姐看病找人，对孩子也很好，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算是姐姐的福气吧，儿子终于有了一个好的归宿，老人也能放心离开了。

    姐姐腿脚还好，带着我们也去看了她家的那些农田，大片的玉米都没有抽穗，这里的玉米今年绝产了，因为雨水不够，可是去年的粮食是丰收的，农民就是这样的靠老天的恩赐过着日子。

    始终不敢看她的眼睛，怕看到那深深的绝望和痛苦。有谁说过：死亡！你曾许诺你将得到我，消亡，灵魂升起，死亡你美如诗篇！对于美如诗篇的死亡，有几个人能坦然面对！

    我们都是凡人，对于死是恐惧的和绝望的，特别是一个农村老太太，她能面对死亡临危不乱，很是佩服的。儿子刚稳定，孙子还没成人，尤其是一起生活了近四十年的老伴，她叨叨着自己的后世给儿子和老头，安排好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还有没走完的人情理短，叮咛老头以后找个新老伴，照顾他的生活。老头生气了，发誓就跟孙子过后半辈子了。

    对于每日的吐血，儿媳妇说是排毒呢，其实大家都知道的，由几日吐一次，到一日吐几次，就是一个生命消亡的过程。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的过程，很痛苦的一种折磨，不论是还是心灵，这种痛苦不限于本人，还有她亲人，直到呼出最后一口气，撒手西去，她的人生终结了，可是亲人的痛苦还会继续。

    人来人往的终究会过去，剩下的还是自己要面对的死亡。可是，真令人心碎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