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明姝越是不安。
在离村口一里多路的地方,两人隐隐听到了村里传来的哭声,一群人的哭声。明姝说果真出事了,两人加快步伐向村子赶去。进了村,恸哭声一片,离村口不远的地方有个小院,小院外有十来个村民,男人们蹲在抽泣,女人们捂着嘴巴呜呜地哭泣。院子里几个女人的声音格外地响亮,一边哭一边唱着,“老爹你怎么就走了,包谷还没长大还要你照顾,你怎么就忍心丢下小包谷一个人走了,包谷还没娶亲,你还没有享到孙子的福”明姝身子一颤,说了声“是梅爷爷”。
李想和明姝进不了院子,小院的院子很小,里面已经挤满了人,每个人都在流泪,没人注意他们。
李想眼睛有些发涩,氛围太过压抑,他胸口有些堵。他转头望向明姝,却见明姝已泪流满面,她张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大口地喘着气,眼泪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只有亲人逝去才会有如此强烈的痛楚。李想转到明姝的背后,为她轻轻地拍着背,过了好久,堵在她嗓子眼的那口浊气才吐了出来,明姝呜地一声哭了出来,她软软地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靠近院门的村民这才转过头,其中一个男人说“是明姝小姐,你们快去把明姝小姐扶起来。”自己转头向人群挤去,口中喊着,“村长,明姝小姐来了。”村民们收住了哭泣,齐齐看向院门。人群中跑出来几个女人,扶起明姝,架着她往院中的草屋走去。人群让开一条路,望着瘫软在村妇身上哭个不停的明姝,那些小声抽泣的人们再也压制不住,大声痛哭起来。李想默默地跟在后面,也不自禁地流下两行泪水。
院子里的哭声压过了堂屋内几个哭丧妇的声音,她们停了哭唱,往外看了看,转头说,“包谷,你明姝姐姐来了。”棺木旁一个披麻戴孝的男孩抬起头,呆傻地望着门外。来到堂屋外,明姝挣脱了村妇的扶持,绕过了几个哭丧妇,跑到包谷面前,蹲下来一把抱住包谷,包谷的眼泪下来了,他呢喃着,“姐,爷爷走了,留下包谷一个人了。”明姝哭着说,包谷还有姐,还有你明泰哥哥。
老人的屋子和李想见过的竹屋不一样,这不是活的屋子,地面是夯实的泥地,墙是用砖块砌成的,屋顶铺着厚实的茅草。堂屋内唯一活的设施是沿墙爬升的一枝藤蔓,藤蔓的顶端是一盏灯。
因为不能生火,所以棺木前没有火盆,纸钱撒在棺木周围。
李想望着棺木里的老人,老人穿着一身蓝色的寿衣,缩成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沧桑岁月刻下的痕迹。老人的身侧摆放着几束鲜花,这是种魂种出的花,种魂的人品阶应该不高,所以花有点像塑料花。
此刻,李想正在老人的意识海中,活着的人,李想没法沟通意识海,人没了,反而畅通无阻了,李想自嘲地想,或许我还真该去做个巫。
老人的意识海空空荡荡,意识海的尽头竖着一面厚厚地石壁,这让李想有些吃惊。他退出老人的意识海,用超低频波细细感知四周,在里间房屋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灵魂蜷缩在那里,身形有些不稳,似乎要被无形的力扯碎。李想向里间走去,一个哭丧妇想喊住他,被身边的女人拦住了,女人向明姝的方向努努嘴,示意是明姝带来的人。
李想走到角落,蹲了下来,“是梅爷爷吗?”
灵魂抬起头,露出梅老爹苍老的面庞,他问:“小伙子你看得见我?”
李想却说:“我听过你的故事。”转而又问,“爷爷您是怎么啦?”
梅老爹说:“阳气太重了,随时在撕扯我的灵魂。”
李想记得孟范说过,当村民们前来祭奠时,他会离开墓地远远地看。他问:“因为外面的人吗?”老爹点点头。李想苦笑,生者用自己的哀痛表达对亡者的追思,却不知对逝者的亡魂产生了多大的伤害。他探出模拟超低频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