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性命,孩儿怎么能一走了了,杀父之仇,焉能不报?孩儿若是走了,哪里还算得上人子呢?再说了,若不除了那妖物,不晓得城中有多少人会受了害啊。”
看林父还要骂他,赶紧又说道:“孩儿一定不会莽撞,等会就去寻有道行的道士来降妖。好不好?”
林父只是摇头,叹气说道:“既然你不听为父的话,一心要去寻死,为父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吧。”
舐犊情深,林父纵然身死,也为他操心不已。为了打消他报仇的念头,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只可惜林平不明白他的一片苦心。
林平双膝下跪,拜倒在地,哭泣道:“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父亲为妖物所害,我若不能报此大仇,是为不孝。妖物左近,皆是亲邻好友,我若走了,他们若被妖物所害,是为不义。妖物生于我家庭院之中,我若一走了之,害的城中不宁,彼时幼子失怙,老妪丧子,贫妻寡居,是为不仁。如此不孝不义不仁,孩儿便是活上百岁,又有什么用处呢?”
林平不过十六岁,不敢说饱读诗书,手不释卷,但他自小聪慧,又爱思考,这些话平日他也未曾想过。
今天直抒胸臆,发肺腑之言,竟然惊得林父说不出话来。
林父双目含泪,片刻后才高声道:“好好好。为父养了个好儿子。为父甚是欣慰,你只管去寻得道高人,便是不敌那妖物,也不过是我父子团圆九泉之下。”
随即又低头叹道:“时间不多了,你且去吧,须得切记莫要凭血气之勇,千万要珍惜性命。”
林平流泪不止,说道:”孩儿谨记。”
林父低头掩面,挡住双眼,不让林平看到他落泪,转身挥手道:”去罢,去罢。”
天旋地转,恍然间醒了过来。青烟袅袅,将欲散尽。
秋阳当中,树影斑驳,虫鸣鸟叫,林间微风拂起他的鬓发。林平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双手紧紧捏成一个拳头,胸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终于知道父亲为何会病逝在床榻上,他也明白了之前他为何会晕倒在家中。
都是那妖物作祟,先害了他父亲性命,又来害他,他没有告诉他父亲,是怕父亲不得安宁。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林平此刻只想手刃仇敌。
奈何那妖物无影无形,非是他能力敌,又想到亡父九泉之下,仍是不得安息,托梦显怀,劝他远去他乡,只为保住他的性命。
悲从中来,一跃而起,拔出鸳鸯刀,一刀劈在大树上。
悲声道:“生不能尽孝身前,死不得安息九泉。我若不诛此妖,报我父之仇,安当人子?”
想到要寻得道高人,只觉毫无头绪,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哪里知道高人在哪。
忽然想起在昔日在堂上当值时,听过县令大人言及。
彭城西去百二十里,有大江,江水湍急,名荆江,荆江左,有大观,观中真人修为深厚,能降妖伏鬼,乃是真神仙,言中颇有结识之意。
想到此处,不由开怀,收拾一番,抹了眼泪,拜别亡父,径直往西去寻。
也许真是天道有情,林平欲寻的那处道观,观主不但是有修为的,而且还高深得很,若是真能求得观主出手,那妖物怕是活不过第二天。只是会有这么顺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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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奔流去,入海不复归。
荆江水势雄浑,水面更是宽有里许,雨水充沛之时,荆江多会冲破河道,冲入平原之地,将下游百里一片泽国。
十多年前,有一落魄游方道士到得此地,忽然大叫一声,说此地乃是福地之所在。
在荆江左百余步外凭空起了一座道观,又在观前立下石碑,从怀中掏出一只狼豪,挥毫泼墨,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