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海水包裹着云下最美的日光。那是我认为最美的地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已经记不清了。总之,我一直在这儿。我熟悉这里的每一寸海水,纵使它们是流动的。
黑夜临降,日光无处娇纵,像美丽的珍珠被硬生生地磨去了光彩。我慢慢地闭起双眼。
一个年轻男人走在我前面,那个人的背影瘦削而英挺。我好奇而谨慎地跟在他身后,揣测着他的身份。我曾见过父亲年轻时的照片,这个背影,有点像他。我鼓起勇气跟过去,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跟不上。
“请等一下!”
情急之下,我试图唤住对方。我发现,我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怔住了。我应该是在做梦。
同是梦中人,对方应该听到我的声音。我又喊了几声。那个男人依旧没有回头,渐渐地,他走进了一片白光之中。我停下脚步,错愕地环顾四周。何止是我的前方,我的周围,头顶与脚下,全部铺着熠熠的光墙。那些光越来越耀眼,越来越生硬犀利,我被迫闭起双眼。
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只断了线的气球。我在极夜中游浮,身体里仿佛塞满了干巴巴的海绵。
天空总是黑的,和深不见底的海沟没什么两样。
这也是梦么?我狠狠闭起双眼,又立刻睁开,一切纹丝不动。我大声呼喊起来,却依旧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会飘到哪呢?
沉闷中,我还是看到了希望,因为我看到vara。它像一片肥硕而宽大的鲤鱼旗在远处轻轻摇摆着,越来越近,它浮游到我面前。
尽管它们长的都一样,但我却笃定,它就是我的海豚vara。
vara尖尖的鱼吻闭在一起,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我张开双臂想要环住它,它却极为冷漠地纵向穿过了我的身体,我的四周变得混沌不堪,它扇子一样的尾巴彻底搅散了我的人形。
这个梦到底有几重?!我要醒过来!我要醒过来!我快喘不过气了!我嘶吼起来。都说恐惧的终极表现是愤怒。看来,我被自己的潜意识吓的不轻。
结果,那个冗长而诡异的梦境还是往复了很久。我的嗓音枯竭的像口百年不见滴水的深井。我终于把自己唤醒,醒来之前,我还被渔网束缚的几近绝望,那些粗粝却密如发丝的合成纤维不知道被反复的扭成了几股,它们坚韧而残酷。
“哈…”我长舒口气。这天花板真高啊!
我睡的笔直,像是具即将盖棺入殓的尸体。我想这都拜那些渔网所赐,梦中的身体被捆的结结实实,现实中的身体则平整的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这天花板怎么这么高呢?
我的右手轻轻划出被窝,渐渐往上摸,意料之中的没有碰到自己想要碰到的东西,那个方方正正的离枕头不过一个ipad距离的床头柜。这款低矮的床头柜一共买了两只,另一只摆在派格的床头。我抚娑了下衣领,一直摸到衣襟上的扣子,那是一排扣的整整齐齐的扣子。我的小腿交叠在一起,我能感受到肌肤之间的摩擦。我的心里一激灵。我赶忙坐起身,警惕地看向四周,一切顺我心意,我意料之中的没有发掘到自己的地理位置。不过还好,视力渐渐适应了黑暗,这个陌生的房间逐渐空旷起来。我迅速爬下床,朝一扇门扑过去。
一个男人的衣帽间。这是派格时常对我描述的事,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高级衣帽间,那些衣架甚至都是旋转声控的,只录入他一个人的声音,这样,他才能够向我展示那所谓的“见证奇迹的时刻”。派格甚至把这些写进了他的愿望清单。他还真是幼稚。
这间衣帽间还真是仪态万千。那突如其来的明媚光线像夜行车挑起了讨厌的白光。我不得不站在“远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