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寻放好行李就走到一楼，还没走到大厅就已听到悦耳的钢琴声，入眼是一个很优雅的少年。

    她还记得几年前一个少年吐槽那些看上去很优雅的人，却不晓多年后自己的这副模样被众多人所爱。顾初寻淡淡地扫那人一眼，她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江翊，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人。然后，装作不认识，走进电梯里，按了八楼的楼层。

    回到房间，顾初寻拿了换洗衣物到浴室洗澡。放好水，顾初寻闭上眼，温水漫过五官，她反射性地屏住呼吸，耳边是莲蓬头一直放水，水满了漫出浴缸滴在地板上的声音。

    顾初寻想起了自己是怎么认识江翊的。

    顾初寻很早遇见江翊，她那时十岁，至今还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顾初寻在自家的泳池里练习憋气。刚在水里憋了30秒，就听到岸边有男孩子的哭声。顾初寻浮出水面，看见一个男孩在岸边哭：“你快上来啊，快上来。”顾初寻游过去，男孩伸手拉她，刚爬上安，顾初寻就被反推了一下，落入泳池中。

    顾初寻气恼地浮出水面，男孩得逞地笑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初寻母亲的理念，相亲趁早的影响，顾初寻家里从小就有很多男孩子。而眼前的这个，挺俊的面容，得逞的笑容，只一眼，顾初寻便知道这会是那堆男孩子里她最讨厌的。

    之后的好几年，江翊一直在顾初寻身边。

    顾初寻十一岁学骑自行车，他总在坐椅上抹唇彩。

    顾初寻十二岁给黎牵牵买卫生巾，他叽叽喳喳问这是什么，最后问她什么时候他能帮她买卫生巾，那年顾初寻第一次见到脸皮那么厚的人会脸红。

    顾初寻十三岁，江翊在她书包里放蝗虫，十四岁他带一堆男孩子闹女厕所，只因有三天没见她，却不知道她病了，五天没来学校，十五岁他搞恶作剧，把她吓得脸惨白。

    十六岁，他说喜欢她，十七岁他终于做了她的男友，两个月后，他们分手。

    其实江翊这人没多有才，之所以他是她的克星，只因为他知道她所有的弱点，用八年的时间，一点点知道。

    他想成为她第一个喜欢的人，而她从第一次见他，就注定不会对他有任何好感。

    顾初寻泡了几十秒，抬起头换气。恰好这时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黎牵牵的名字。她伸手去拿，抹了沐浴露的手有些滑，一个没拿稳，手机直接掉进浴缸。她心如死灰地捞出手机，想怎么每次想到江翊厄运就到了。

    梦里也是这样，她总是梦到他，把变成玻璃的她无数次砸碎。

    她从浴缸里站起来，用毛巾擦干身体，换好衣服，哪里又不知道裂了，水溅的到处都是。她带来的两件衣服都遭了殃。

    一时间浴室里十分狼藉，顾初寻看着镜中的自己，白衬衫沾了水贴在皮肤上，肩带若隐若现。她只好给自己裹上浴巾，开门出去。正好这是门开了，顾初寻以为是服务员，抬眼望去，由于怕摔倒，她的视线先落在地上，并没有看见进来人的脸，只是先听到他的声音。

    “初寻。”不像以前那般吵闹，声音很迷人，真的是整个人都变了。

    顾初寻抬起头，面前的脸和记忆中的脸重合在一起。他叫来人给她换了一个房间，还给她带了一套新的女装。

    换好衣服出来，江翊给她煮了杯牛奶。

    “好久不见。”他说。

    她同样对他说好久不见。然后端着牛奶，听他讲没她的这两年的事，与她无关的事。听了许久，顾初寻想起之前那通她没接的电话，隔着热牛奶腾起的氤氲抬头看他：“江翊，手机借我一下成不？”

    他把手机给她，停了自己的话，关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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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翊走出去几秒，顾初寻盘腿坐在床上，和黎牵牵视频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