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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爷爷娴熟的驾着船,便径直走到船中央,看着泛着白波浪的湖面,睡意阵阵袭来。

    我叫张永宁,是一名河荡子,当然,是见习的。我和爷爷从小便生活在黄河里,每天一遍又一遍的巡视着黄河,便是我们河荡子的职责,河荡子在现在已经没有了,我们是仅剩的最后一脉。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船身忽然剧烈的晃动,爷爷撂下船桨,抽了一口旱烟道:“娃子,看来是遇上尸抱船了。”

    尸抱船,在解放前走过黄河的人都知道,十趟有八趟遇到过。走在黄河中的人经常感到一阵剧烈晃动,这时如果下水检查,往往可以看见船下有一具尸体,只要它想,一船子人都跑不掉。有一回一个大户人家遇到尸抱船,把船上所有东西都扔了下去,船依然纹丝未动,赶船的人承诺下次带足贡品,水面才慢悠悠的浮上一个人字,最后扔下去一个小丫头,船才开走了。

    我看了看爷爷,咽了口唾沫道:“爷爷,我……我下去看看?”

    爷爷笑了笑说:“放心,这些东西我比你熟。”说罢便把旱烟递给我,我接过旱烟,爷爷一个猛子就扎到水里了。

    船身更加晃动了,我抓牢了龙骨,心里怕得要死。突然手一滑,跌倒了水里,然后看到了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情景,一个女尸看着我,眼睛越张越大,慢慢的渗出血来,微微一笑,将惨白的双手伸向了我,我张大了嘴巴,想叫却又叫不出来,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我从水里提了出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爷爷。

    爷爷的脸色也是铁青,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娃子,快走,架着船走,越远越好,千万别回来。”

    我也好过不倒哪去:“爷爷,你去哪,别丢下我一个人。”

    爷爷向我摆了摆手,又扎道了河里。我趴在船边,爷爷却迟迟没有回来,我只好驾船回了家。

    一到家我就瘫倒在床上,记忆中的爷爷从来都是笑呵呵的,从没这样慌张过,这让我更加不安。

    但是,事情远没有这样简单,今天半夜,村子里又出了一桩怪事,所有的家畜全都发了疯似的往河里冲,全村人都出来追赶,因为我白天累的厉害,就没有起来。

    村头李叔追得最猛,他死命揪着猪尾巴骂道:“畜牲东西,给老子回去!”也难怪,毕竟这头猪他养了半年多,眼看就要宰了,哪能不心疼呢。

    这头猪一眨眼就冲进水里,李叔也跟着冲了进去,其他人因为害怕就没跟着,都是打小从河边长大的,水性个顶个的好,都以为一会儿就出来了,可谁知道,这李叔进去就没出来。天空突然变得黑蒙蒙的,一口黑漆棺材渐渐从水里浮了上来,李叔在水里挣扎着,岸上的人都因为害怕而不敢靠近,这时棺材盖慢慢打开,伸出三四条链子将挣扎的李叔拖进了水中。

    在村民们忙着追赶家畜之际,我因为白天的过度惊吓而瘫倒在床,家里本来也没养鸡鸭之类的,我也不担心,到是爷爷的叮嘱一遍遍的浮现在眼前,没过多久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时的记忆,我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恍惚中爷爷回来了,站在我床边,轻轻的说:“娃子,你也是个苦的命,爷爷没啥能留给你的,床下的箱子里有一条旱烟,一把亢龙鞭,你要记得,回到家,亢龙抖三抖,妖魔鬼怪绕你走,爷爷该走了。”说罢爷爷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我想叫他不要走,可是身体怎么也不听使唤。直到爷爷走远了我才爬起床来,一边哭一边追着他湿漉漉的足迹一直到河边,剩下的我什么也记不清了,我只知道,爷爷永远不会回来了。

    然而,这一切似乎远没有这么简单,第二天一早李叔急匆匆的将在熟睡中的我叫醒,我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差点没吓出魂来,李叔的眼睛和嘴巴里全是河砂,就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尸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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