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内,至白筠扭伤腿后, 丞相夫人就下了令, 不许任何人踏进桐花院,以免扰了大小姐清净。
这则铁令颁布以后, 府里忠心的奴才自然乖乖实行,混进来的细作免不得打探消息时暴露人前。
不过区区十日, 丞相府私下里处置了十几号下人, 虽然揪不出是哪个府邸派来的细作, 却也起到了震慑力。
一时间, 桐花院内连走动的贴身侍女都显得静悄悄。
今日, 微风和暖,白筠被墨兰搀扶着坐在虚掩的窗户边,手里拿着改良过的绣花针,摸索着佩帏上早已绘制好的竹子花纹, 一针一线顺着纹路绣上线。
墨兰看着她满是针眼的手指头,心底发疼, 明知道她听不进去,依旧劝解道“小姐, 您休息一下吧,大夫说要养神, 这佩帏上的纹路不好找, 你养足了精神, 再慢慢绣也不迟。”
白筠被针头刺得眉头一皱, 又继续用心地摸索着纹路, 缓缓下针“不碍事,你注意留意我的手指,就怕被针扎破了,指尖有血溢出来,到时染到香囊上,可就不好看了。”
墨兰叹了口气,任命地将注意力放在佩帏上,生怕她手指出的血,真染脏了布料,最终功败垂成。
白筠绣的很慢,很仔细。
这个佩帏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绘制了图案,只是她却迟迟没有落针。
她也没有料到,会在失明以后,急着让墨兰翻箱倒柜,将佩帏搜寻出来,又日日夜夜赶工,想要在离京前绣好。
期盼着赶在太子前来探望,或者给她送行时,再拿出来送予他,聊表寸心。
欠他多年佩戴的香囊,如今终是在他舍命救她于危难之时,可以还上了。
这笔债,还是她那年刚刚学习女红时,欠下的。
那一年,杏花秋雨,闲亭落花前,白筠刺绣这门技艺,也被丞相夫人提上了日程,刚刚教学完成的女红师傅交代了课后作业,丢下白筠这个小徒弟,开了溜。
虽然那时她还年幼,难能可贵的是能够静下心,学的极为卖力气,课后作业无需人督促,丝毫不敢落下。
今儿个依旧独自一人静坐亭里,用心绣着师傅布置的图案。
特别中意刺绣这门技艺,还要从她看过男女之情的话本子说起,书中记载,面对心上人时,会门刺绣的手艺可以占了很大便宜。
比如说,时不时地送给心上人荷包,丝帕之类的贴身物件,即可让心上人见到她的手艺是如何出众,又可借物移情,说不定还能赶跑一两个情敌,宣告此男人的占有权。
多方面的好处,她自然专研的更为刻苦。
埋头苦干,以至于有人站在身边好一会儿,都没觉察到。
见她针脚停顿一下,呼出一口气,来者才出声打扰道“绣的鸳鸯筠筠莫不是动了凡心”
不用听这熟悉的话音,单是语调,她就知晓来者何人。
抬眸看了眼,见到近来身形越发挺拔的太子,一双桃花眼注视着她时,总是溢满浓浓的柔情,抿着嘴巴回道“涵哥哥的眼神越发不好使了,我分明绣的是天鹅,哪里来的鸳鸯”
错愕的太子再一定神细看,绣框里绘的一只大肥鸭,脖子蜷缩着卧在水中,应是闭目养神
他一直以为,绣纹图案上这种长了一对翅膀,还在扑水的禽类,一定是鸳鸯。
没曾想到,筠筠手里描绘的,竟然是一只大肥鹅。
虽然不听她的介绍,他这等作画大家,难以辨认出是天鹅,但是,她既然说是天鹅,那就是天鹅吧。
太子难得没做争辩,薄唇扬着了好看的弧度,也没损上一句,只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是,确实是只天鹅,是我眼花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难以入眼吗”她挑起眉头,直勾勾地眼神一眨不眨地瞅着他的面部表情,质问道。
末了,觉得这话岂不是在说,她的绣工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