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少年靠坐在墙边呆呆的望着头上的天花板,天花板已经腐朽不堪,破出一个又一个漆黑的洞口。
少年往指尖吐了口唾沫想要将开裂的墙皮重新粘合在水泥墙面上,可墙皮却不争气的碎裂开来掉在地面,少年无力的笑了笑,只好虚弱的垂下手。
顺着指尖,一滴又一滴的鲜血滴落在废弃的房间里,微尘溅起,飘落无声。
他摸了摸裤子的口袋,可惜手机早已在跑到这片烂尾楼的路上丢失了。
他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能打去电话的人了。
从三年前起,他便再举目无亲了,想到此处,他不禁悲从中来低声的哭泣着。
三年的时间里,他一边打零工维生,一边追查那起报纸上轰动一时的暴拆案,没错,陈升便是这次惨案的受害者。
从很小的时候,陈升的父母就因车祸离他而去,好在还有爷爷拖着病体将他抚养成人。
年幼的他不知道爷爷在那一个又一个失亲的夜里经历了怎样的痛苦,而在他面前,爷爷永远是笑容满面的。
就算爷爷在医院的病房里做清创时嘶吼的撕心裂肺,可出来后还是顶着一头汗水给他一个勉强却灿烂的笑容,再牵着他在门口的小摊上买上一个棒棒糖或是一碗烤冷面。
爷孙俩就这样在人世间狼狈的相依为命。在那个几十平米的小屋里,爷爷教他学会了城市生存的最基本技能,他学会了洗衣做饭,学会了开销记账,也学会了顽强面对一切艰难险阻。
是啊,命如草芥,可草也可以长成茂盛的原野,笑容满面的爷爷担心他走到生命的尽头后陈升不能照顾好自己,所以尽力教会他生活需要的一切。
同学们都很友爱,邻里也都为这对爷孙动容时不时送来生活品。
那时候的陈升感觉身体里孕育着无穷的希望,想快点长大,担负起爷爷所担负的东西,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让爷爷以他为傲。
可一切愿景都在14岁那个夜晚崩坏。
生活了这么多年的这栋老楼要拆迁了,爷爷听说拆迁会有一笔不菲的补偿款,便决定拖一下。
身体像是隐约的在告诉他,他即将不久于人世。
他想要留钱给孙儿,这个微笑的老头倔强的面对一次又一次上门的开发商。比起身体上的病痛,灵魂的病痛更让他感到无力,自己走后,一定不能让孙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绝对不能让穷病遗传下去。
开发商面对这类问题驾轻就熟,拖了一阵更有一度松口,提出了更高的拆迁额。但当得知了老头的身体状况和这家人只有两口后,便一改之前的态度。
等到就剩一个小孩,还不是任由他们揉搓吗。
爷爷退却了,他提出原本的拆迁额,可开发商早已从医院了解到老头的身体状况,几个月而已,省下一笔就是赚,开发商反而开始表现的不急不躁。
就这样,虽然断水断电,但爷孙俩分工合作,像野草一样顽强的生活着。爷爷负责守着房子,陈升负责出门采买生活必需品。
苦心人天不负,奇迹就在这样平凡的生活里中滋生着,爷爷的病因为休养和陈升的照顾反而一天天好了起来。
陈升细心的采买实惠健康的时令菜蔬,一桶又一桶往家中搬来干净的用水。炒菜要少盐少油合理荤素,淘米水可以留着洗头洗衣,再洗刷两人的便盆。
按时上学,放假的时候,白天和爷爷看书下棋聊聊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入夜前要为爷爷清创并擦洗干净身体,而此时爷爷的病早已好了大半。晚上将累积了一天的垃圾废水送去楼下垃圾处倒掉,然后将明天需要用的清水提上楼。很快就过了一年多。
这下开发商真的急了。
开发商的内部产生了两个声音。一部分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