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尴尬的挪挪屁股,略微担心家丁进来,一句‘老爷请六少爷回去’,到时候可就丢脸了。
“阿爷定是还在忙着公务,刚才那个常登门的厢军,气喘熏熏的来找他,说是有要紧事。”小雨开口道。
“哦,那就难怪了,六哥,那咱们还是再等等吧。”
陈寅脸色却是凝重起来,问道:“来的厢军可是罗杰?”
“常登门的话,应该就是他了。”宫勇不屑的回了一句,但见陈寅面色不太好看,奇怪的问道:“六哥,有什么不对吗?”
陈寅简单把城门的事情说了一遍,宫勇勃然大怒:“我早知道这是个口蜜腹剑的狗东西,仗着阿爷的名声为非作歹,这次定是来和阿爷告六哥的状!我去纠这狗东西打一顿,给六哥你出出气!”
“你是要打谁!”陈寅拦之不及,这宫勇就一把跳起,是要去找罗杰晦气,却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浑厚的男声,房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公服的男人面色含霜的走了进来。
宫勇顿时如被蝎子蛰了一般,吓得一个蹦跳,然后慌忙行礼:“阿爷。”
来者正是陈寅四叔,陈家四子,东阳郡府主簿功曹,陈宾,陈德邻。
主簿功曹陈宾,年近五旬,头发却已开始花白,脸上的皮肤也有些松驰,一只鹰勾鼻子两边两道法令纹格外的深,嘴角时常抿着,仿佛永远不知道笑一般,身材修长,一双锐利的眼睛,虽面对的是三个子侄却毫无半点亲意,令人望而生畏。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我不是罚你在房中抄写《论语》的吗?为什么还在这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刚才还眉飞色舞的宫勇一下噤若寒蝉,只能呐呐的低语辩解着:“因六哥登门,我们许久未见,便聊了几句。”说着偷偷瞄了陈宾一眼,壮起胆子提高了点声调,又道:“而且《论语》小侄已经抄完了。”
“抄完?那可曾全部理解?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你做到哪一点了?刚才大呼小叫,满嘴污言秽语,哪有半点君子讷于言的样子!?给我回房再将五经抄写一遍!”陈宾严词厉色的说道。
“啊,五经!?”宫勇苦着脸刚叫一声,陈宾把眼一瞪,吓得他赶紧应声称是,猫着腰就从陈宾身边出去,在门外向陈寅做了个自求多福的手势,逃也似的离开。
小雨也是神色紧张的上前施礼:“阿爷。”
皱着眉头看着她的打扮,陈宾对外叫一声:“明德。”
一个家丁跑进来,陈宾不满的对他道:“为什么表小姐的衣服还没买来,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阿爷,不怪他,是我和哥哥打算自己去买。”小雨解释着。
“胡闹!女孩子家家,随意出门,成何体统!”小雨瘪着嘴,陈宾挥手道:“先回房去,明德,叫后房张嬷嬷赶紧去卖些表小姐的衣物。”
说完也不管小雨已经快哭出声的可怜模样,便叫下人将她带走。
陈寅暗叹口气,总会有这样扫兴的人,才一来,刚才房内原本轻松的气氛一下被他搞得很僵,要不是没有选择,陈寅实在不愿登这个门。
但既然都来了,且忍他一忍吧。撑起身子,陈寅上前行礼:“叔父大人。”
半天不见陈宾回应,由于低着头也看不到他在干什么,直到片刻,才听到陈宾淡漠的说了句:“随我到书房。”
松了口气,陈寅控制着步伐,跟着走路都要讲究四平八稳的四叔来到他的书房里。
跪坐在书案右侧,陈寅的身子绷直丝毫不动,毫无半点刚才在厢房的随意,神情也是肃穆庄重。
还以为那罗杰也在,但书房此时只有叔侄二人。
陈宾并没有开口,陈寅也只好目不斜视的坐着。
直到好一会儿,还没见动静,陈寅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