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令人有些意外呀,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从船舱里跑掉呢。”坐在太师椅上的姿势毫无变动,仿佛那杆浸血的铁枪指的不是自己一般,洛水河水贼头子,锦帆贼甘兴颇为意外地看着对面从船舱里窜出来的陈寅。
此时的陈寅很是狼狈,身上数道伤口还在流血,气息也是深浅不定,握住铁枪的手掌在微微颤抖着。
刚才,刚跳上甲板,立刻就被一招如泰山压顶的巨大刀势砸进底下船舱,而后一个光头丑汉提着把鬼头大刀紧跟而来,势如奔雷的刀法如跗骨之蛆般死死地粘着自己。
狭窄的船舱本就不适合陈寅铁枪的施展,且对船舱地形不熟,只得狼狈招架。
而后缠斗之间,又有水贼加入战局,随着丑汉相互配合,压得陈寅连连后退,直从船首退至船尾,身上也挂了不少彩。
但随着越来越熟悉地形,加之退无可退,陈寅咬紧牙关原地挺住,手中铁枪越舞越稳,脚下进进退退也不过在三步之间,在众人合击之下,每一枪之中既守且攻,枪势越打越烈,看似简单的挥枪中,隐含风雷之声,铁枪与水贼刀剑轰鸣相撞,火花四溅。
一旦水贼稍有不慎,顿时有人命丧当场。
如此厮杀片刻,顶上传来酒后失德与水贼交战的声响。陈寅腰身一挺,只听嘡的一声,漫天火花,陈寅铁枪竟一击将丑汉连同一群水贼武器荡开,而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猛刺,玄铁枪头接二连三扎进水贼咽喉。
而那丑汉显然也不是易与之辈,本来他和陈寅单独放对倒不落下风,但因为同伴来了,反而碍手碍脚,使他同样施展不开。这会儿见陈寅越战越勇,自己一方如此人数却接连失利,气得他哇哇大叫,喝骂着手下滚开,陈寅却抓住时机,一个健步,长虹贯日,铁枪自丑汉胸口贯入,竟将他连人一起,高高抛起,撞碎甲板,直飞天际!
如果子桑美琴还在,定然又要惊呼“好帅的‘游龙破空’”,而后陈寅又是得势不饶人的冲进剩余水贼中,‘云龙五现’大展神威,杀个干干净净!
舱内除自己无一站立,陈寅才喘着粗气靠在舱壁,目光定定的看着上方破碎的甲板,脸色阴晴不定。
扭头看看舱内的小窗,陈寅咬着下唇,心里犹豫不定。
作为一名晋国沿海厢兵,驻守的又是洛水这样的河港码头,陈寅的水性自然极好,他十分有把握潜水逃跑而不被抓到。
但是。。。。。。
“他们是‘天人’,可以死而复生,自己只是凡夫俗子,怎能一概而论?按计划而行。”
“但即便他们是‘天人’,自己弃之不顾,将来有何面目面对?”
“‘天人’率性豁达,定能体谅。”
“若是你,哪怕自己并无危险,也能原谅一个欺骗自己c临阵脱逃的首领?”
“你还有脸回来!?八百手足!你有何面目!?”脑海里激烈的做着斗争时,突然脑海再次出现那声让自己痛苦万分的话语,顶上刀剑劈砍的声音越来越响亮,陈寅不停变幻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坚定,一跺脚。
“戚!”纵身从破碎的甲板飞出船舱。
锦帆贼甘兴,陈寅还没被贬至野鸭渡之前,这个名字早已耳熟能详。
“再哭,锦帆贼就来把你抓走!”这是整个东阳郡妇人常常拿来吓孩子的话。
这是整个东阳郡最为凶残的巨寇。
就连晋国水师也在他手上吃过数次大亏。
陈寅也只是只闻其人未见其面。
如今,这个止小儿夜啼的人物,陈寅终于是见到了庐山真面目。
心里不由一紧。
当真是魄力十足的男人!
虽然只是平静的坐着,却有种巍峨高山c大海苍穹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