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福坐在炕上没有动,看到王氏慌张地把手里的活计和炕几上的针线筐都收进了炕橱里,又抓起炕头上铺着的阿禄明天要穿的绸子小长衫,也塞去炕橱,再把炕橱锁上。又起身,过去把桌上一套在定州买的细瓷茶碗收进箱子,再把箱子锁了。
这个做派完全是防土匪的架式。
王氏快速做完这些,看到陈阿福还愣愣地坐在炕上没动,赶紧过去把她拉起来,拉出西屋推去对面的东屋。说道,“阿福听话,千万不要出来。”
在王氏把东屋门关上的时候,跟屁虫追风和旺财也挤了进去。
王氏稳了稳神,才走出去打开篱笆门。她脸上平静无波,说道,“娘,三弟,你们咋来了?”
丁氏说道,“你不回家去看老娘,老娘只有来你家看你了。”
王财先笑着招呼了王氏,“大姐,你长胖了,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嘛。”又对丁氏说道,“娘,咱们好久没见着大姐了,你不是说想大姐想得紧吗,咋一来又说这话。”
丁氏哼了一声,才没言语。
王氏又问道,“我爹身子骨还好吗?”
丁氏冷哼道,“想知道好不好,你咋不自己回去瞧瞧?”
母子两个见王氏站在门口没有请他们进院子的意思,也不客气,从王氏侧面走了进去。
他们走在前头,王氏跟在后面,进了房便直接拐进开着门的西屋。
他们进了西屋,陈阿福便把东屋门推了个缝,偷听着。
只听他们一进去,丁氏便发了难,历声说道,“王娟娘,枉我把你当亲闺女一样拉扯大。你家发财了,咋不回去孝顺孝顺你爹娘?你大不孝啊。”
王氏一直沉着脸,说道,“我家没有发财。”
王财笑道,“大姐,我们都听说了,你家买了忒大块地,还要建两个二进大宅院。我的乖乖,就是我们村里的地主也没有这么阔绰啊。”
王氏说道,“那地是我闺女买的,房子也是我闺女掏钱建的,我一文钱都没出。我没钱给你们,你们走吧。”
丁氏和王财看到家里只有王氏一个人,也不害怕,还坐去了炕上。丁氏从腰间抽出长烟斗刁进嘴里,王财忙用火镰给她点上。
王财给丁氏点上烟后,还东看看,西瞧瞧,用手拍了拍炕橱上的大锁。
丁氏吸了几口烟,说道,“王娟娘,你是怎么对你娘和你兄弟的?我们大老远来看你,你不说端茶倒水,杀鸡买肉,还想撵我们走。让我们走可以,先拿二十两出来。听说你那个傻子闺女病好了,还当了棠园的啥针线师傅,肯定挣了不少钱。你闺女都知道孝敬爹娘,你这个当闺女的也该好好学学她才是。”
她看了看王氏头上的银簪,身上的绸子长衣,又说道,“哟,都穿金戴银了,还骗老娘没有钱。麻溜的,把银子拿出来。”
王财也笑道,“大姐,那二十两银子不是我们花,是给爹,爹生病了。”
王氏没理王财,对丁氏说道,“我爹由着我被你卖了两次,明面上收了十五两银子,我知道你暗中还收了银子。那么多钱,我已经报答了我爹的生养之恩。还有,在你卖了我二弟之后,我跟那个家就恩断义绝了。”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她极力压下那份不甘,提高声音说,“你们走吧,不要再来我家了。以后,你们别想再在我身上榨到哪怕一文钱。”
自从把王氏嫁给病秧子陈名后,丁氏今天还是第一次见王氏。十几年来,王氏从来没回过娘家,那个死鬼倒是打发王财来陈家看过两次王氏。王氏不仅没给娘家带回过哪怕一块糖,还只给王财吃了块玉米饼子,连顿饭都没留。
王财回家说,陈名病得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王氏生了个傻子,家里穷得叮当响
听了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