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封信,是那场所谓私奔最好的见证,七封信一旦示众,整个事件便水落石出,然后兰猗成了无辜,兰宜不仅仅成了荡妇,或许还有个欺君之罪,打入冷宫是轻的,亦或许是赏她三尺白绫或是一壶鸩酒。..
如是,顾纬天提及七封信,兰宜只觉谁从后头给了她一闷棍,吓得差点瘫软,痛得猝不及防,一双空洞的大眼死死纬天,早已忽略男女之防君臣之礼。
而顾纬天,大胆的迎着她的目光,眼底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凛然,他觉着,自家道中落,憋憋屈屈的活了这么多年,今个,是最痛快的一天,大丈夫气节给自己挥得林淋漓尽致,哪怕等下就被砍了脑袋,也绝不后悔,或者根本救不了二小姐,至少对她的亏欠减轻了些许,自己内心的罪孽感就减轻了些许,否则即便将来荣华富贵登峰造极,有这么各个重负压着,也不会真心快活。
两个人以目光较量半晌,兰宜因为授人以柄而败下阵来,无力一笑:“好,很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缓了缓,重重的吐出四个字,“后会有期。”
这四字说白了就是走着瞧的意思。
顾纬天不置一词,只恭恭敬敬的朝她深施一礼,那是为人臣子该有的礼仪,然后朝狐彦道:“院使大人,咱们走罢。”
兰宜手一伸:“爹,你等等。”
狐彦愣了愣,自打这个女儿进宫,可是很少喊他爹了,于是向顾纬天道:“顾大人自去,我稍后再走。”
顾纬天便拱手作礼。
其实他的官职比狐彦大,如此尊重是念个往日的宾主情分。
狐彦忽然内心惭愧,当初他可是将顾纬天逐出狐府的,而今人家既往不咎还帮自己救女儿,轻声一叹,也拱手回去,目送顾纬天出了栖兰宫。
房内仅剩下父女两个,兰宜离了炕,伸手想搀扶狐彦:“爹,你坐。”
狐彦却垂施礼:“臣不敢。”
如此尊崇,倒让兰宜心生寒意:“爹,你非得如此么。”
狐彦仍旧肃然站立:“君君臣臣,这是纲常,臣若僭越,于娘娘不好。”
他坚持,兰宜也没耐性纠缠,索性由着他站着,自己重回炕上坐了,方才给顾纬天逼到墙角再无退路,而今父亲又是陌生疏离之状,因着妹妹,一向偏爱自己的母亲也产生了隔膜,最听话的春盛也与自己的男人同床共枕了,唯一的妹妹更是早已反目,突然间众叛亲离四面楚歌,顾不得谁错谁对,兰宜只觉自己孤独无依,喉头哽咽,泪珠扑簌簌落下,狐彦道:“爹一定认为女儿想将妹妹置于死地。”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理由么?狐彦遂以沉默回答了她。
兰宜哭得更甚,以至于说话都断断续续:“女儿,女儿也是没有法子,这是圣意,女儿敢违抗么,皇上想找安远候的麻烦,苦于没有由头,就让我从妹妹处想办法,我若不听,下场只会比妹妹更惨,好歹妹妹有安远候护着,她会平安无事的。”
皇上想算计安远候,大女婿想害二女婿,狐彦听得震撼,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不知给如何梳理,只轻声道:“安远候护着兰猗,皇上不也那么宠你么。”
未说完的话是,你可以不听皇上的意思去害兰猗。
皇上的宠爱?兰宜嘴角荡出一个自嘲的笑,那是自己曾经非常笃信的,后来才明白,若自己不是狐兰猗的亲姐姐,殿选那次,差不多就落选了,前前后后不过是皇上精心设计的一个局,目标是公输拓,她只是皇上棋盘上一个棋子,从进宫一路晋封到三妃之一,耀,车马炮将士卒,无论处于哪个位置,也不过还是个棋子,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腹部,兰猗说她腹中的孩儿极有可能是皇上下毒落胎的,她不敢信,却又不能十分不信,到底皇上为何如此狠毒还不得而知,但皇上既然认定她是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