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掌京畿之政务,虽也是府,府尹凌驾于一般知府之上,其他知府用铜印,顺. .
这些个事兰猗都知道,不知道的是,公输拓竟说认了朱渊渔这个徒弟,是为他公输拓掌握了整个顺天府。
公输拓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筹谋的一切告诉兰猗的,然此时更深人倦,中堂内还等着朱渊渔,他就对兰猗道:“宜妃娘娘省亲之后你回了家,我备下席面,你我夫妻,秉烛夜谈,那时,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瞧他不虚此行的开怀,兰猗也高兴,并无纠缠多问,只把他送出门去,天上零零碎碎的飘着雪花,廊上有两个小丫头正拾掇出瓦罐来准备装新雪留以泡茶用,茶道讲,泡茶,露水最佳,雪水次之,雨水第三,井水最差,所以每逢下雪,兰猗房里的小丫头们知道她对茶讲究,就一定存下新雪。
雪一落,风就止,公输拓扣上风兜裹紧大氅,朝兰猗挥挥手,成亲这么久了,今个别离有些与往日不同,今个他才感觉两个人是夫妻了,嘴角挂着笑,一转身,走的那么拖拉。
兰猗瞧他有些古怪,普普通通的一场分别竟像是生离死别一般。
这个念头才出,兰猗自己吓了一跳,忙暗暗朝地上啐了口,去去晦气,除掉霉运。
公输拓到了前头,朱渊渔已经醒了,擦了擦嘴角的涎水伸个懒腰,现自己睡下之地竟是狐家的中堂,他抚摸下心口,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无有哪里不舒服,感叹这师父没白认,师父一出手,自己仿佛从阴曹地府回来一般,气顺了,心不憋闷了,高兴,舒畅,见了公输拓连连夸赞兰猗实乃华佗转世。
公输拓哈哈大笑:“老鬼,听说你认我夫人做师父了,得了,此后有你这么个徒儿,我不愁没酒喝了。”
朱渊渔脸一红:“侯爷何时缺过酒呢,不过我家里还真是藏着一坛子女儿红,走,喝几盅。”
公输拓心里有事,金雀报,晋中令张广病危,这是公输拓培植的心腹,不知宇文佑之后会派个什么人去接替,但公输拓好歹应该送张广一程,眼瞅着十五上元节到了,届时宇文佑非得宣他入宫伴驾赏灯不可,公输拓打算今晚连夜启程,以他那匹大宛马的脚力,十五之前能赶回来的,但不能耽搁,所以听朱渊渔邀他过府吃酒,公输拓贼眉鼠眼的笑,还附耳密谋般:“不成啊老朱,阃令严下,此后不准同女人打交道,你让我喝女儿红,这也不成。”
朱渊渔呵呵坏笑:“侯爷惧内,天下奇谈,得了,下官给这病磋磨的几天没睡好,那就不陪侯爷了,回去好好的睡一晚。”
两个人就在狐府门口作别,公输拓去了晋中,朱渊渔回家补觉,兰猗,没来由的心慌意乱,竟至几天胡思乱想,待过了十五,兰宜终于回来省亲了,她也就暂时忽略那不安,忙着接待姐姐。
早在几天前宫里就有太监不时的来问,何地是宜妃娘娘下轿处,何地是宜妃娘娘缓坐处,何地是宜妃娘娘更衣处,何地是宜妃娘娘用膳处,何地是宜妃娘娘小憩处,何地是宜妃娘娘同家人会面处,又有许多大内侍卫来吩咐如何防范,又有礼部官员来传授,见着宜妃娘娘,狐府上下,如何跪,如何退,又有工部官员带着些工部小吏杂役并城内守备,以狐府为中心,往外至少十条街道清扫干净驱逐闲人。
总之这时刻兰猗才切实明白了当初姐姐为何苦心孤诣,不惜昧着良心的害她害顾纬天一门心思的想进宫,原来,皇家人的这番威仪端的是寻常百姓不能比的。
狐府各处,由宫里头的人巡视完毕,再无疏漏,又有几百御林军将狐府乃至狐府周遭围了个密密匝匝,就这样风雪中守候了一天一夜,然后换了另外一队御林军继续守卫,只等黄道吉日,先是一批内侍挑着宜妃娘娘日常所用之物,后又是一批太监个个红衣红马开道,接着是一队粉色衣裙披着绯色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