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大街,安远候府。
清晨,前面的倒座房。
护院头子伍松待起不起正在炕上迷糊,忽听外头有人喊他:“伍爷,抓到个人!”
伍松勤于本分,夜里监督在值的护院,三更天才睡,此时眼皮挑不开,听小子们说抓到个人,他登时精神了,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却发现没穿衣裳,匆忙蹬上裤子,下炕时一脚踩到夜壶,气得踢飞,边系裤子边往外跑边问:“抓到个什么人?”
在侯府做了多年护院头子,连个小毛贼都没遭遇过,未免有点失落,感觉自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听说抓到个人,这可是自己扬名立万的好时机,跑到院子里看见护院们个个气喘吁吁,没见到生面孔,问:“人呢?”
护院们垂头丧气:“给他跑了。”
跑了?伍松气的过去逐个在护院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往哪里跑了?”
护院们手一指,那是府门外。
伍松拔腿去追,天蒙蒙亮,倒是看见个卖早点的小货郎,没看见像是刺客、江洋大盗一类的人,回头问跟上来的护院:“什么样的人?”
护院们略作思索,其中一个比比划划道:“这么高,模样清俊,穿蓝衫,像是儒生,他丢下一张纸就跑了,比兔子还快,咱们追不上。”
一群功夫不赖的护院给个儒生逃了,伍松更气,逐个的骂,总归是出了状况,忙拿着那张纸去上房禀报给老夫人。
那张纸其实是一封信,简单几个字,约兰猗面谈,落款是顾纬天。
老夫人捏着那信若有所思:“恁地眼熟。”
修箬看着巧喜给她梳头,递了支簪子过去,顺便扫了眼那信,道:“该不是亲家老爷家里的西席。”
经她一提醒,老夫人终于想了起来,腾地火起,吩咐翠喜:“把少夫人叫来!”
翠喜转身想走,给修箬喊住,然后对老夫人道:“少夫人受了伤,挪不动的。”
老夫人不知此事根苗,这气可就不打一处来了,兰猗无端在宫里给人行刺,她觉着还不是这个媳妇不检点,到处招惹是非,待头发梳理整齐,她一把推开巧喜下了炕,拿着信就来到兰猗房里。
伤在后背,兰猗昨晚痛到无法入睡,更是一直趴着非常之累,此时困倦到极致,也就睡着,春喜进来唤她:“少夫人,老夫人来了。”
兰猗没醒,却把伏在炕沿上的秋落喊醒,兰猗受伤秋落自责不已,恨自己没随时跟随二小姐左右,都是那个大小姐不让跟着,所以她心里怀疑兰猗受伤与兰宜脱不了干系,昨晚一直唠叨到半夜,兰猗痛得心烦,就埋怨她几句,秋落赌气不语,也还是尽心伺候着兰猗到半夜,不知何时睡着,听说老夫人来了,还以为是来探望兰猗,她轻轻摇着兰猗的手臂:“二小姐,老夫人来看你了。”
兰猗含糊的嗯了声,侧头去看,眯着眼睛呢,细细的视线里是老夫人横眉立目的一张脸,她心里陡然一惊,人也就清醒了些许,挣扎着想起,修箬紧几步过来按住她:“快别动,当心扯开伤口。”
老夫人看看左右,屏退丫鬟婆子。
兰猗方想于床上给老夫人问安,没开口呢,就见老夫人手一扬,一物飘落在她身侧,看折叠的样子像是一封信,随后老夫人厉声道:“你干的好事!”
兰猗盯着那信看了看,淡淡道:“媳妇蒙昧。”
修箬从旁解释:“方才有人给少夫人送了这封信,落款是顾纬天。”
兰猗心头一震,那厮为何给自己写信?
兰猗更加不懂,信怎么到了老夫人手里,且老夫人为何私自拆看别人信函,这有失德行。
老夫人腾腾走过来,气得脸色泛白:“堂堂安远候的夫人与外头的男人私相授受,这话传出去,侯爷他的脸往哪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