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夜,安远候府如头庞然大兽,巍巍然盘坐在梧桐大街。
三道牌楼至侯府门口有护院不时的来回巡逻,突然西侧门打开,走出一人,眼生,护院方想上前相问,后头出来了公输拓,彼此简单寒暄下,那人上了侯府家丁牵着的马,飞奔而去。
公输拓踅回门里,手提风灯的麒麟问:“今晚还睡书房?”
恐公输拓不明其意,续道:“昨儿洞房花烛夜您抛下夫人不管,今晚该回卧房了罢。”
公输拓扬起手来作势欲打:“爷我想睡哪就睡哪,多管闲事。”
麒麟佯装害怕捂着脑袋:“老夫人吩咐奴才了,盯着点侯爷,再不许您出去喝酒,说侯爷若是不听,就打断奴才的狗腿。”
这话母亲唠叨了十几年,公输拓一把揪住麒麟的衣裳:“你怕老夫人打断你的狗腿,那你怕不怕爷我要了你的狗命。”
随后使劲一丢,喊另外跟着的两个小子金雀和金蟾:“备马。”
麒麟从地上起来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知道拦不住公输拓,也还是问:“您已经醉了,这又去哪儿?”
公输拓哈哈大笑,还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得胜楼新来了个歌女叫念奴儿,曲唱的好人长的俊,陪爷去看看。”
麒麟试着再劝,公输拓哪里听得进去,马牵来,他一脚踹倒啰里啰嗦的麒麟,打马出了府门,独自来到了得胜楼。
跑堂的见他大步流星的进了店,相熟,忙过来招呼,晓得他喜欢店前的敞亮,引着来到居中的桌子前坐了,又习惯的自作主张替他点了几道合乎口味的菜,等菜上来,公输拓抓起桌子的筷子夹在腋下一撸,擦掉上面的水,随后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这阵势,像是饿了几天,一壁吃一壁让跑堂的去叫念奴儿。
跑堂为难道:“不巧了,今个念奴儿给一位爷包下了,从后晌到现在嗓子都唱哑了,还不消停呢。”
啪!公输拓将筷子拍在桌子上,隐约听见有歌声传来,问:“人呢?”
跑堂晓得他的脾气,劝着:“后院呢,不过侯爷可别管这等闲事,那位爷听说是宫里头来的,咱惹不起。”
这话分明是劝他,在公输拓听来却像是激他,手一伸,推翻了面前的桌子,可惜了几道上好的菜式,然后脚一踢勾起长衫下摆,捞在手里又掖在腰带上,喝令那跑堂带路,气势汹汹就来到了后面那一溜三间房的门口,这个时候歌声听得也真切了,甚至几个男人嬉笑和逗弄念奴儿的话也听得清晰,感觉到念奴儿招架不住的样子,公输拓伸腿踹开房门,里面的人均吓了一跳。
“谁?谁这么大胆?”
公输拓大步而进,嚷嚷着:“我!”
对方瞧了,一笑,因为认识,只是那笑是讥讽中带着不屑的笑:“本王以为是哪个不省事的,敢搅了本王的雅兴,原来是安远候。”
说着话的,是齐王,宇文佑的弟弟,宇文佐。
公输拓见王不拜,还一把从宇文佐怀里抢过念奴儿来,话也不中听:“后晌到这个时辰,王爷不累,念姑娘可是累了。”
宇文佐怒不可遏,他了解公输拓的性情暴虐,虽然他是王爷,素日里也还是对公输拓避让三分,今个不同,旁边坐着几个朝中重臣,所以豁出去的怒道:“安远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敢管本王的事。”
公输拓手下一推,将念奴儿推得离自己远些,嬉皮笑脸对齐王道:“瞧王爷眼圈发黑,必是纵情声色所致,回去歇着罢。”
宇文佐顿觉羞恼,他深知自己打不过公输拓,于是看去旁边的总督陈赶生,这陈赶生是穷苦人出身,幼时投身少林学了一身真功夫,后从军效力,渐渐崭露头角,慢慢爬到现今总督的位子,与齐王私交甚笃,但他心机多,不想正面得罪公输拓,于是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