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握着田夕的手,只觉得这双手不仅关节粗大,还皮肤粗糙,手掌颇厚,几乎是男人一样的手。
他知道这是因为田夕经常习武、尤其是常常使用刀剑的缘故。
这么好的妹子,而且还是公主、郡主一样身份的妹子,竟然不能好好地做公主梦犯公主病,而是要带着一帮臭男人在外奔波,命悬于颈。每每想到这里,无忌就为田夕感到一阵心疼。
田夕并未将他推开,但也很快就转过头去,轻轻地把手抽出来道:
“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看你的心做什么。你的心意究竟怎样,与我无关的。”
对于无忌的热切,田夕的反应却实在冷淡,但魏无忌并不因此气馁,只是笑着说道: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阿萝!”
听见这个男人直呼自己的小名,田夕小麦色的脸庞上飞快地染上两片红云,连讲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谁……谁告诉你的?我知道了,一定是侯伯,我要去找他算账。”
她并不是真的要去找侯嬴算账,但少女脸皮薄,此时只是想找个借口逃开这里。
偏偏魏无忌不让她如愿,又拉住她道:“不是侯先生说的,是我的手下在大梁打听来的。”
田夕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身为“夕公子”的威严来,板着脸道:
“登徒子!我的小名岂是你能叫的!”
无忌言笑晏晏地道:“我就是登徒子了,你来打我呀。”
“你!”
田夕马上就高高地抬起了手,但她看着魏无忌那张脸,看着他贱兮兮的表情,心里虽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喜欢,却偏偏下不了手。
良久,她才退后一步,双手抱着肩冷哼一声:
“别过来,我可不喜欢你!”
魏无忌眼神闪烁,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然眼神一黯。
“今晚天气不错,我们去外面说吧。”
无忌虽然面带黯然,却仍是坚定地拽着田夕来到廊下,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指着头顶的一轮明月说道: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阿萝,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是魏国公子,而你是孟尝君的女儿吗?”
“你自己既然也知道,又何必多问。”
对于田夕的默认,魏无忌心中倍感苦涩。
就像是昨天夜里他跟田夕说过的那样,他生而为魏公子,早就绑在了魏国的战车上,根本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立场。
而田夕作为孟尝君极为器重的女儿,在某些方面甚至是被当做一个儿子来用,当然也无法脱离孟尝君的阵营,去追求什么恋爱自由。
可是,孟尝君的立场,真的就只能和魏国公室敌对吗?
无忌思考着这个问题,记忆一下子就回溯到了半年前的冬狩。
“我今天见识到了侯先生那出神入化的剑术,也看到了鲁仲连对齐军技击武士的威慑力,想来孟尝十八骑,绝非庸手。”
田夕“嗯”了一声,不知魏无忌要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半年前追猎鹿王的时候,就算我的骠骑在骑战上稍胜一筹,但真要跟十八骑有所冲突,能不能有人活着逃出去都是个问题。”
田夕默不作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那个时候,你瞪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冷得要命,在那种大雪冰封的天气,比冰雪更冷,几乎要把我冻死了。”
魏无忌说到这里,终于自嘲地笑道,“你那个时候,是在保护我,对不对?”
田夕仍是沉默。
“你虽然对我显露杀意,但也约束了十八骑,让他们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那时候还真是可笑得很啊,若非被你吓了一吓,恐怕真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