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弘景果然遵守诺言,既然已经答应了谢芳菲,就全心全力的救治秋开雨。他翻阅典籍,每天检查秋开雨的伤势。费尽心思,试遍了各种各样的方法,煎,烫,针,炙;每天尝试着开不同的药方,观察秋开雨病情的进展情况。又辅助他亲自炼制的药丹,头上的白都不知道添了多少。可见秋开雨的伤势不但严重,而且十分的复杂,就连陶弘景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每天都是这样,折腾的一众弟子亲随跟在他身后也是永无宁日,不得安生,不是出城采药,就是上街买药,再然后就是去厨房熬药。还要帮他寻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物事,说是做药引用。更不用说谢芳菲了,自从来到陶弘景住的别馆后,就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加上心里担心秋开雨的伤势,连饭都吃不下,人也迅的消瘦下来。
陶弘景治到后来,见秋开雨还是这么不死不活的样子躺在那里,连话也从来没有说过半句,连带着将他满心的火气都给治上来了。有一天,诸事不顺,心烦意乱的时候,竟然当着谢芳菲的面,指着依旧昏死过去的秋开雨狠狠的说如果不将他的病给治好的话,他陶弘景以后还有何面目出来行走江湖。弄的谢芳菲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一时的气话,还是恼羞成怒。
秋开雨躺在床上,虽然仍然是昏迷不醒的样子,但是经过陶弘景作战一般,这么多天用尽心力的治疗,又是药石又是金针的,呼吸却是一天一天的均匀绵长起来。脸色依然苍白如纸,没有什么血色,可是明显已经少了以前那种暗中带灰的可怕颜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沉睡不醒,气色比起开始的时候,已经好的多了。谢芳菲足不出户,每天衣不解带的在床头守侯着秋开雨,煎药喂水,全部亲自动手,只盼他能早日的醒过来。看着自己将一碗又一碗黑的不见底的药汁喂毫无意识的秋开雨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心里禁不住一片酸楚凄凉。
外面的形势却是一日比一日更紧张了,崔慧景带领的南齐的大军已经到达邓城附近,目前两军正处于僵持的状态。虽然还没有生什么大规模的战斗,可是小型的摩擦却是连续不断,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可是这个时候正是江南的梅雨季节,淫雨霏霏,道路泥泞,三军将士行动困难,离支援的后方距离又太远,粮草物资运送又极为不便。这些情况综合起来,对于南齐来说,都是极其不利的事情。而北魏据城而守,人马充足,兵精将广,占尽天时地利。
可是谢芳菲这会子哪里还有心力去操心这些国家大事,每天只是担心秋开雨的伤势已经焦头烂额,不负重荷了。而任之寒为了暂避风头,虽然也住在陶弘景的别馆里,可是一天到晚连人影也见不到,似乎另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谢芳菲为了就近照顾秋开雨,干脆就住在他的房间里。每到夜深时分,头并着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不言不语的秋开雨,想起以前秋开雨是何等的桀骜自负,心都绞痛起来。每晚握着他渐渐有了热度的右手,才能勉强入睡。
天色还是蒙蒙亮的时候,夜静无声,谢芳菲却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惊醒过来。她这阵子为了照顾秋开雨,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会清醒过来,如惊弓之鸟,心力憔悴不堪。尚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有人用清冷低沉的声音说:“芳菲,你这么快就醒了。”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居然不出一声,就这么一直无聊呆的看着沉睡的谢芳菲。
谢芳菲飞快的转头,看见淡淡的望着自己的秋开雨,一时间,惊喜的说不出话来,伸出双手,忘情的抱着他。半晌,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哀伤,由喜到悲,再也不能控制,将头埋在秋开雨的身前,哇哇大声的哭起来。心里的大石总算是卸下来了,担惊受怕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而秋开雨也总算是好生生的活下来了,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哭呢,为什么还要哭呢,还哭的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