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事,您老这么早就起来了呀?”谢芳菲在路上碰见陈六笑嘻嘻的问。
“哦,是芳菲呀,你这么些日子伺候公子可都还习惯?”陈六停下来,关心的问。
谢芳菲笑:“咱们这些人还有什么习不习惯呢?公子要是高兴了,通宵写字做诗的时候也多的是。”
陈六也叹一口气说:“那可是辛苦你了。你这又是通宵陪着公子没有睡吧,赶紧回去歇着,年纪轻轻的女孩家也难为你了。”
“恩,我困的很呢,晚上帮公子磨墨直磨了一个晚上,手脚酸的不行了,我得赶紧回去睡一会了。”谢芳菲打着大哈欠,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要摇晃晃的走了。
“公子,你这会子是要做诗还是写字呢?”谢芳菲嘴上问的小心翼翼,心里颇为不耐烦,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睡觉,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将外屋里的灯也给拿进来,屋子里瞬间明亮了许多。
谢脁走过来铺好宣纸,说:“写字。你在一旁磨墨吧。”
谢芳菲对这个差事深恶痛绝,只得走过来,漫不经心磨墨。一边随口说:“公子,我听说字要写的好,非得集全身的精力于笔尖,不能受半点打扰,心之所至,笔之所至。不受外界的影响,方能随心所欲。所以我听说钟鹞写字的时候,是不得有人在身边的。”
谢脁停下笔,说:“哦,有这回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谢芳菲赶紧说:“当然是真的。钟鹞钟大师临池学书,池水尽墨的事大家自然都知道,可是这个习惯却是他家里人透露出来的,这么久流传下来,我们那个地方的人都知道。而且我还听说有人为了把字写好,将自己的血滴入墨里,以达到人字合一的境界呢。那写出来的字,因为沾了血的缘故,阳光下看去,透着隐隐的红色呢。”
谢脁仔细想了一会子,说:“这也是有可能的事。大凡凡之人行事自然不同一般人。你站在一旁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送水的,虽然没有打扰我,到底还是会分神。那你今天晚上就先回去吧,不用你伺候着。”
谢芳菲差点没有高兴的跳起脚来,一边跑一边用力挥舞,口中大喊:“耶!”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倒在床上笑的喘不过气来。这天晚上,谢芳菲睡的连天塌下来恐怕也不会知道。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来,逢人便笑着打招呼。惹的厨房里的燕儿拧着她的脸问:“你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呀,是不是梦里拣到银子了?”谢芳菲也只是嘻嘻的笑不说话。门口有人嚷:“芳菲姑娘,公子叫你呢?”
谢芳菲赶紧跑过去,看见谢脁一脸兴奋的说:“芳菲,你的话还真没有错,你看这幅字,我从未写过如此出色的作品。”
谢芳菲见他左手手指上包扎着伤口,吃惊的问:“公子,您还真的用自己的血写字啊?”
谢脁郑重的说:“不错,这墨里融入了书家的血,这幅字便有了生命和感情。已经和我谢脁合为一体了。”说着,甚为爱惜的抚摩着。
谢芳菲只感觉荒谬,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谢脁回过神来,说:“我后日要去鸡笼山西邸赴竟陵王的书约,准备带这幅字去让大家瞧一瞧。你去把这幅字好好的装裱起来,一定要小心仔细了。”
谢芳菲答应着,一边寻思着这鸡笼山竟陵王好熟悉呀,在哪里听过似的,一边出去了。走到半路上,猛的想起来,赶紧找到陈六连声问:“陈管事,公子说后日要赴竟陵王的书约,这竟陵王究竟何人?”
陈六正忙着,头也不抬的说:“不就竟陵王嘛,公子每隔这么一两个月总要去一两次,说是号称什么‘竟陵八友’,吟诗作画什么的。”
谢芳菲又问:“那都有些什么人去啊?”
“都是建康有头有脸的人物,像天下闻名的沈约沈大学士,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