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祝?”陆夫人恍然。
陆应凤还不明白:“什么是尸祝?”
陆夫人道:“古时候的人祭祀,是为了祈求神灵降临,这个尸祝,就是可以被神灵附体的人。”
陆应凤觉得很是神奇:“什么样的人,才是尸祝?”
“这个”陆夫人想了想,看向金蝉。
刀逼脖子,金蝉道:“要是很相像的人。”
陆夫人半信半疑,对鄂尔泰道:“您觉得呢?”
鄂尔泰寻思着:“古时候祭祀要行‘傩舞’,尸祝是领舞之人,后来傩舞演化为‘傩戏’,后世百戏皆由傩戏而来,尸祝也就成为了戏者,也就是伶人。伶人善于模仿,若说是相像的人,有些道理。”
陆夫人点点头,对金蝉道:“你是个戏子?”
金蝉摇头:“不我我要招的魂,是我孪生的妹妹,银蝉,她就葬在昆明,我必须必须去昆明。”
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孪生姐妹更加相像呢?
陆氏半世坎坷,饱受骨肉相残之苦,见她姐妹情深,不由生出同情之心,手中的刀松了松:“你是为了思念你的妹妹?”
金蝉却摇摇头:“她是为了玄君而死。能为玄君贡献性命,是世间最大的幸福,我只有羡慕她。”
陆氏只觉得背后起了一层寒栗——她口中的什么玄君想必是那一种蛊惑人心之辈。而这个金蝉,就像一切笃信邪教的门徒,这种畸形的痴迷并不能人感动,反倒有些恶心,又觉得她很是可悲:“那你为什么还一定要招来她的魂魄?”
“我要知道她葬在哪里,她的身上也有蛊婆婆吩咐过,即便失败了也不能将蛊遗失了。”
“娘!”陆应凤忽然激动起来,急着起身,触动了伤口,一阵撕心剧痛,捂住了肩膀。
“应凤!”陆氏忙搀住他,眼中尽是疼惜的埋怨。
陆应凤的眼中也微微泛红,满是兴奋:“您没听到她说,降尸蛊”
陆氏眉一皱,示意他不要乱讲话。
陆应凤到底年轻气盛,小声道:“只要找相像的人和旧物”
陆氏瞪住儿子,略摇了摇头。
陆应凤这才住了口。
鄂尔泰在一旁,没有多话。
“娘!”只过了一会儿,陆应凤又忍不住了,“娘!我们一定得救她,一定!”
金蝉已陷入了晕厥中。
正在这时有马蹄声自远处响起,好几匹马奔驰而来,马上人纷纷跳下马,围拢过来:“夫人!”
原来陆氏早已拜托鄂尔泰向东川捎出口讯,约定科考一毕立即来城外接应,这些人都是东川彝族族人。
陆氏道:“您的救命之恩,陆氏永世不忘,今日就此别过。”
鄂尔泰道:“这位姑娘?”
陆应凤抢着说:“她身上蛊虫发作,要是不及时救治,性命就不报了,恩公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救他。”
对于降尸蛊,鄂尔泰虽心存疑惑,但知陆应凤说的不错,自己根本无法就人,只好任他们上马,将金蝉带走。
乡试结束后,接下来是紧锣密鼓的阅卷。内帘官们忙忙碌碌,张允随身为主考,此时不便插手阅卷,倒是十分清闲。鄂尔泰便将近日发生之事,巨细无遗地讲述了一遍。张允随听罢心存惊惧:“此事当真是凶险万分。”
鄂尔泰道:“夫子博学,可知彝族中,有姓陆的么?”
“耳坴陆?陆姓源自颛顼,主要分布在中原c江浙一带,后世也有迁徙到福建c广东c广西的,但也都是汉人,据我所知,四川云南一带的彝族,并没有这个姓氏。”张允随忽然想到,“这件事,需得问一个人,他准知道。”
“哈元生?”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