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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是什么?”

    “嗯也是一样什么信物吧,相传是当年的平西王留下的,能够”

    平西王吴三桂?张允随脸色一变:“什么平西王!谋逆之人,早被褫夺了封号。”

    小伙子也不跟他计较:“您老这么小心,那关于这乾元杆,我也不敢多说了,总之黎九爷是了不起的人,他们的想法,有时候真是让别人想不通。八成,连老苗王也没有想到他竟要这个,可是话是自己说的,不能不作数啊,就当场应下,将乾元杆赐给他。那晚上大伙儿都喝得大醉。谁想第二天早晨醒来,黎九爷和乾元杆都不见了,只留下个口讯,说是不必找了。”

    “哦?”听的人都感意外。

    小伙子接着说:“好几年以后才知道,黎九爷竟是带着乾元杆,投奔了云南的草木山庄。那时候老苗王早没了,新苗王知道后大怒,一定要抓回弟弟,夺回宝物。这仇,可不就种下了么?”

    张允随不解道:“听小哥方才说,不夜侯与苗王该是各霸一方,并驾齐驱的,为何那黎螣要舍弃唾手可得的苗王之位,而去离乡背井,寄人篱下呢?”

    “这里面的说法,可就更多了。”

    有人问道:“想是那不夜侯英雄盖世,黎螣算是良禽择木。”

    小伙子笑道:“全天下不敢说,就这西南西北,哪个能比黎螣更英雄的?更何况,那位‘不夜侯’,今年才不过十几岁,十几年前,还是个吃奶娃娃呢。”

    张允随道:“那就怪了,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享如此盛名?”

    “因为山庄有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大名鼎鼎的高天海高大总管!不过阿,有人说,黎螣投奔草木山庄,其实是被黎蝰逼走的,不知他暗地里用了什么阴招,下了什么绊子。”

    张允随喝了口酒,感慨一声:“大位之争,手足之残,真是不分地域,不分种族的。”

    “还有人说”小伙子突然眉毛一弯,两只眼都眯成了缝。

    众人又催:“快请讲快请讲。”

    “说啊,那位不夜侯——草木山庄庄主的娘是个大美人儿,黎九爷跟她早就有私情,孩子就是他们两个私生的。为了他们娘儿两,黎九爷连苗王也不做了,就甘心窝在深山老林古茶园里头。”

    说到这事关风化的,张允随皱起眉来,脸上仍留着宽和的笑,摆了摆手。

    小伙子也爽朗一笑:“光听我胡扯了,来来,喝酒,老先生,我再敬您。”

    日西偏了,街市百态都拖出长长的影子。张允随向街头望了望,心里想,这个时候了,毅庵怎么还没回来呢?

    转过一个险弯,前面就开阔了。一片房屋沿山起伏,散落在林莽间,到处是招展的旗徽和挎刀的守卫,不愧是西南第一大帮的气派。

    寨门前,他下马站定,一抱拳:“鄂尔泰求见霍帮主。”

    马帮传承千年,声势浩大,帮中等级分明各司其职,帮主早已不见寻常人。

    可来人是那样的不寻常。

    守卫的人见过世面。马帮常结交的,是豪侠义士,他们如烈烈疾风,可眼前的人清风穆穆,马帮也结交豪商巨贾,他们珠围翠绕,可眼前的人翛然孤身,马帮当然还结交山栖谷饮的隐士,可眼前的人,就像一颗骊珠,即便九重渊下,也无法和光同尘。

    何况,他字正腔圆的京城口音。

    人在京城贵三分,守卫不敢怠慢,只道:“稍等,待我通传。”

    脚步很疾,很重,霍金鹏,还是十年前的那个霍金鹏。

    他兴高采烈,热情洋洋:“鄂——”

    十年了。

    京城水土滋润,鄂尔泰的样貌,没有被风尘吹蚀,却在岁月中韬敛。

    霍金鹏说不出那些苍黄变化,却明白,仍旧是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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