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量瞟了一眼马辟荆,撇撇嘴道:“区区苗贼何足挂齿?让在下等出手,担保他们束手就擒。”
杨明时道:“本督知道尔等身怀绝技,但稍后还要行刑,是怕尔等太过辛苦。”
葛大量道:“为大人效力,在下等敢不尽力!”
刑台前仍是一片混乱。困兽之争当然是生死不顾,三个苗王子杀红了眼,拼着挨刀挨枪也不退缩,只是一味蛮拼。衙吏们只能将他们围困在中间,却都不敢贸然上前。这时从棚中走出三个人来,一个膀大腰圆,一个短小精悍,另一个瘦消枯槁,却都身着便装,并非官府中人。
那身材胖大的是个秃头,非常显眼,立即被人认了出来,群情瞬时激荡,人声鼎沸:“是了!就是他们三个!”
张允随被吵得焦心,勉力扯开嗓子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啊?”
也分不清是谁在答:“总督府雇的三大高手,听说是点苍c洱海派的,就是他们三个,生擒了那三个苗犯!”
葛大量几人一出手,形势立转。三犯当初既非对手,今日五花大绑,困饿交加,自然也无力抵抗,最终还是被治住了。
手持公文的按察司佥事用马蹄袖擦擦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生怕再出了什么差错,赶紧高声宣判苗犯罪行。
不宣则以,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原来杨明时虽已立定决心痛下杀手,但也知事关重大,所谓的‘九寨苗王’虽不被朝廷承认,其实却是苗族中最大的土司,是西南所有苗人的领袖。当众虐杀三个苗王子很可能激起变乱。万一苗王派人来劫囚,调来的绿营军尚可应付,可是天下苗人之多,分布之广,种类之繁,远远不止一个苗王,也不止一个贵州。单单云南就有很多苗人,况且,这里的其他很多种族与苗族本是同宗。为了防止大规模的变乱,杨明时决定密不外传,之前官府张贴的告示只说因苗寨拒付军饷,罪同谋逆,三个头人要被处以极刑,至于这三个人的真正身份,却是只字不提。今日一经宣判,人们才知受刑的竟是苗寨三个王子。更有知情者清楚,苗王只有这三个儿子,这样一来,算是断了苗寨的根。
监刑官董行端见人声嘈杂,怕再生事端,匆匆下令行刑。三名人犯分别处以剥皮抽筋c剖腹挖心和宫刑。
鲜血淋漓下,张允随一直不忍正视,口中念着:“造孽,真是造孽。”
副考官刘弘毅道:“遭这样极刑,也不知什么缘由。”
围观的有接口的:“这么大的事,还有不知道的?你们是外乡吧?”
张允随忙问:“初来乍到,还要请教小哥。”
小伙子手一指:“那三个,是黎蝰的三个儿子:蝰鸷c蝰鹫和蝰枭。”
“黎蝰又是什么人?”
“堂堂九寨苗王也不知道?”
好多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来:“西有不夜侯,东有苗寨王。”
张允随更加困惑:“这,又是王,又是候,老夫久居京师,不曾闻得这样封号。”
引得周遭轰然大笑,小伙子笑着说:“那可不是现今北京城的皇帝封的,是前朝姓朱的皇帝封的。苗王,是贵州九股河边九大苗寨的大理老,是西南的五色生苗公推的。”
张允随想起鄂尔泰这一路曾与他说过关于苗族有生苗c熟苗之分。所谓熟苗,与汉族杂居通婚,渐渐同化。而生苗呢,仍生活在深山老林,桀骜难驯,不服王化,也正是朝廷的心腹之患。念次而及彼,他摸着颌下须推测:“贵州在东,东有苗寨王,云南在西,那‘不夜侯’,想必是跟茶有关了?”
小伙子惊讶:“没错,正是我们云南普洱六大茶山的大当家。”
“这个名字可风雅的很。”
“苗寨里只有苗人,茶山里可就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