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敢喝,贺天翔脾气霹雳火爆,秦健最好聚众滋事。不过,在这混乱的西南边地,这些毛病,往往也是长处。
高天海早已被磨砺得处乱不惊,听到外面呼喊,也没太在意。
这时又听见外面有个人大声嚷:“什么?”
是陶榔的声音,大概是听完了来人的传讯,又在那里大惊小怪了。高天海这才敲了敲酸乏的脊背,起身走出房门:“什么事啊?”
陶榔道:“不好了!”
“别说这不吉利的!七挖金八挖银,茶农都指着这七c八月呢!”
靠天吃饭的,总是特别迷信,这一点,高天海简直啰嗦过陶老爹。陶老爹是陶榔的爹,隆曦叫他陶罐子爷爷。
陶榔愤愤的:“可不就是茶么。贡山上的那批茶,让傈傈族的给扣下了。”
高天海没出声,心想,果然没有这么顺利。
捎信来的庄丁说道:“他们说,亚哈巴是他们的圣域,是禁地,我们的车马一过,惊扰了天神。”
所谓亚哈巴,是傈傈族语,汉语意思是石月亮,乃是高黎贡山上的一座高峰,上面有一个溶洞,叫做月亮洞,相传是古时候发大水,天神为救傈傈族人而留下来的神迹。傈傈族向来视其为圣地,打扰了圣地的清净,天神发怒不再保护他们,龙王爷就又会兴风作浪,怒江泛滥,两岸都要遭殃。
陶榔愤然:“什么他妈的鬼借口,我就不信,他傈傈族的每天就不上山,不下山,不弄出动静来?”
“你说对了,就是借口。”严峻闻声从外面进来,“他们打的什么算盘谁不知道?还不是惦记着我们在贡山的雪顶茶园?”
高天海一直在寻思这件事,听严峻这样说,说道:“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咱们的雪顶茶园偏偏就在人家的地盘上。”
陶榔道:“讲不通!贡山不是他们傈傈族一族的,咱们纳着朝廷的税,难道还要纳他一份税?”
庄丁谷子是个年轻后生,气愤不过:“不止如此呢,茶也给扣下了!好说歹说也不放,说是要供奉给亚巴哈的神圣,才能抵偿惊扰的罪过!”
高天海沉住了气,问道:“秦健呢?”
“秦四爷还留在那里跟他们交涉呢,命我回来报信,问该怎么个办法?”
高天海还没说话,脾气最火爆的贺天翔进来了,张口就喊:“要我说,跟他们真刀真枪打上一场,就知道谁是神谁是圣了!”
高天海道:“不能打!夫人讲过多少次了,对傈傈族的,要忍!”
严峻道:“收拾他们,也不一定要打,听说傈傈族的要争今年茶神祭的主持,谁不知道普洱茶属咱们六大茶山的最好,只要我们出面跟他们争,他们就没法如意!”
“对!”陶榔和贺天翔都说,“这个主意好!”
高天海皱眉良久,道:“算了。”
别说陶榔和贺天翔,连一向圆滑的严峻都感到诧异:“算了?真的就这么算了?”
“禾娘一个寡妇,没儿没女的,就当是可怜她。”
陶榔道:“总是这么说,这些年来我们受了傈傈族多少的气?为了个雪顶茶园,他们变着花样难为我们?我们总是让让让,不知道的还以为山庄怕了她!”
高天海给他个眼色,先挥退了庄丁,然后叹口气,“是怕啊,茶再多,再珍贵,山庄赔得起,怕的是茶园里的东西。这个节骨眼儿,千万不能节外生枝。”
见没外人了,陶榔道:“为什么不直接跟傈傈族的人说,咱们夫人其实就是”
高天海一瞪眼睛制止了他。
陶榔撇撇嘴。
严峻道:“这能乱说么?说出来人家信不信还不知道,就算信,过了这么多年来,他们还念不念旧?再者,这天大的秘密要是走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