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繁很隐晦地提出了逃去东荒的想法。
张青看了程繁一眼,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那人性情古怪,拜访他的人很多,能得到他待见的却很少,更不用说得到他的认可。”
这是在警告程繁,你能逃出齐王府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若是要逃到西荒,成功的机会十分渺茫。
程繁说道:“总得试试才行,万一他真的对我一见如故呢,你说对不对?”
张青说道:“看在你给我诗的份上,我愿意帮你引见一下。”
程繁下定决心一定要逃,而张青也愿意帮他。
这场在沉在水底的谈话在旁边恭敬站着的忘营一脸懵茫然的情况下完美结束,程繁很开心,自己的后路有了着落。
程繁起身,向张青伸出手掌,感激说道:“谢谢你了,张青兄弟!”
张青看着程繁伸过来的手,眼神不经意的变了变,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这么认真,最后他还是起身,和程繁拍了手掌。
感受着张青掌心里似有非有的汗珠,程繁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张青的手里总是拿着一把折扇,而且还时不时的扇风,原来是天性怕热。
多年后他才知道,他的这个想法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
程繁很开心的出了天珍楼,带着小丫鬟忘营又看了一阵那两个汉子表演得惊心动魄的胸口碎大石,还有大街上的喷火的戏子,耍猴的艺人
忘营一路上都黑着脸,并没有意识到今天吃午饭的时候,程繁没有像前几次一样邀请她一起吃饭,而是把她晾在一边。
程繁奇怪的举动她没有发现,对于情绪化的她来说,这个奇怪的客人越来越不顾自己的感受了。
等到程繁走远,张青往四处仔细观察后,找来了店伙计,叫店伙计买来了笔墨,便开始在厢房里写信。
“三公主已死,无需再找。有一个叫做程繁的人,一定要拉拢。如果他不愿意,杀无赦。”
张青忽然想到了刚才两人击掌时的情形,还有程繁叫了两次的“兄弟”。
张青犹豫了很久,手里捏着的毛笔蘸满了墨水,显得十分饱满。墨水随着笔尖一滴一滴往下流,流在张青已经写好的纸上,最终将张青在纸上写的最后的三个字给覆盖住了。
张青一笑,心想这便是天意吧。
紧接着他眼神一厉,双手下垂,手里捏着的毛笔于是也随之下垂,笔尖由下而上,直接将最后的一句话涂抹,成了一个长长的墨团。
然后他从袖子里掏出那一张纸,静静看着纸上的寥寥二十个字。
他伸出白净的手,手指轻轻抚摸在纸张的边缘,眼里流露出的意境幽远而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繁初见张青时,还以为他是一个花花公子,哪知道对方也不是善茬,谋略还勉强过得去,也不知道他的兵法如何,不过对于时局的分析很得当。
这会是一个很好地朋友,至于程繁在天珍楼里叫的两声兄弟。程繁想了想,或许以后还真能成为兄弟。
回到齐王府,天色已晚,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一路上遇到了几个丫鬟和仆人,程繁试着给他们打招呼,哪知道他们居然远远行礼,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程繁不禁心想,还是忘营好,能和她的沟通没有太大的障碍,也算是自己的能力使然。
所以忘营再一次接了给程繁送晚饭的活儿,再一次直接拒绝了程繁一同用餐的邀请。
程繁只能无奈,然后苦笑。
从最初的不敢回应,而后委婉拒绝,最后直接拒绝,这段过程真的很短暂。
这符合程繁随意的性格,可是自幼习惯与老人大口吃饭的他,又哪能让这个小丫鬟看着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