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问话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正思量,忽然听到从外面传来十分嘈杂的声音,随即就有工人走进家属区。
曾经视察过钢铁厂的允熥一想,就知道这是上早班的工人下班了。钢铁厂是重体力劳动,而且对于时间要求的很严,干活的时候也很难抽空休息,天天从早干到晚非得累死不可;偏偏这和矿工又不同,需要熟练工,早在国有时就是分为早晚两班,变成部分皇有部分权贵有了也没改。
允熥忙退了几步,让出道路。让这些工人过去。工人们对于允熥这一行人也很好,但一来不能停下来细看,二来刚下工很累想要回去休息,大家都只是看几眼,就又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着。
允熥也不在意这些工人,仍在思考过一会儿怎么询问那两个妇人,还是稍微亮出一点儿身份,找一个工厂管事过来问问。可他正想着,忽然听身旁传来声音:“朱老爷?”
“你是?”允熥抬起头,就见到一个一身工人打扮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在对自己说话,但他对这个人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侧头看了一眼侍卫,也没人有印象,只能出言问道。
“您老贵人多往事,自然不记得小人。两年前,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您与另外一个老爷去河沿庄,告诉我们新的种地的法子,还说愿意去江北开荒的每家每户送一头牛。当时您问老百姓话,小人答了一句,您就安排小人来这里做了钢铁厂的工人。”这人满脸堆笑的说道。
“原来是你。”他这么一说,允熥也想了起来。当时他刚从西域返回没多久,要推广家庭农场,将农业生产从追求单位土地最高产量转变为追求单位个人最高产量,就挑中了河沿庄这么一个比较特殊的农庄做试点。当年这个农庄就得到了大丰收,平均每家每户打的粮食多了近一倍,轰动了整个京城乡下,大家纷纷来这个庄子大厅为何能够这么高产。家庭农场也得到推广。不过由于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离开家乡去外地开荒,每户人家耕种的土地增加不多,效果没有他预想的好。
“你叫做?叫做?”允熥又要回想他的名字。
“小人名叫杨凌。您老今日又来这里视察?”杨凌说道。
听到这句话,允熥忽然又变得警惕起来。他记得当年在河沿庄的时候他没说过自己姓什么,这人怎么会知晓?他莫非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是怎么知道的?允熥登时就想命侍卫把他抓起来审问一番。
但这人的下一句话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您老真是大忙人,上头的公公也肯重用您。不过,上头的公公又派您来家属院视察,莫非是哪里要新建一座钢铁厂,也要新建一个家属院?您提前来看看怎么安排?”
‘嗯?’允熥心中疑惑,套了他几句话,得知原来杨凌离开河沿庄来钢铁厂做工后,偶然得知河沿庄的地位不一般,很可能已经是皇庄后,忍不住回去问;陆灵风还想求他牵线搭桥把自己的一个儿子也送进钢铁厂做工,就告诉了他部分实情。杨凌又问允熥的身份,陆灵风就说是内官二十四衙门的人,姓朱,不过不是宦官。
允熥听了这话,略微放下心来,又与他说了几句话。杨凌又拍了他几句马屁,忽然身子一踉跄,说道:“朱老爷,小人刚下工,有点儿累,就不陪着您老说话了。不过您老要是有什么事吩咐,叫一声,小人马上为您来办。”
“正好现在我就有一件事要你帮忙。”允熥看了一眼旁边那个有许多婴儿的院子,对他说道:“你可知这家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婴孩?”
“噢,这个啊。”杨凌不用看,仅凭允熥指的这个方向就知道是什么回事,说道:“朱老爷,一般人头一次见到这种事情,当然不明白。不过在我们这里也算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钢铁厂虽然月钱多,但也累,愿意来这儿做工的都是穷苦人,还有人欠了一屁股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