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阁老,李尚书不便亲自登门,暗中让人送了信来。”
一个幕僚将工部李尚书的信呈了上来。
傅阁老拆开信,匆匆看了一遍,面色很快晦暗下来。
信上没有提及朝事,只隐晦地问及傅阁老身体如何,何时上朝理事。
按着大秦律例,三品以下的官员,天子可以直接罢免。到了三品以上的重臣,要罢免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需经内阁商榷。
傅阁老身为首辅,在内阁中的地位无人能取代。没了傅阁老,其余几个阁老便如一团散沙,无力和天子抗衡。
这个李尚书,素来是个滑不留手的人物,惯于左右逢迎。他费了不少心思,才将李尚书笼络过来。现在见势不妙,李尚书便有了退缩之意。
“阁老,善堂那边的动静闹得着实不小。”另一个幕僚小心翼翼地说道:“王御史也因此被罢了官。可见天子之怒!不知阁老接下来打算如何?”
只差没明着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了。
傅阁老目中闪过一丝冷芒,沉声道:“我明日就上朝!”
几个幕僚顿时松了口气。
事情越闹越凶,傅阁老再不露面,只怕无人能稳住局势。
就在此时,门被敲了几声。
傅阁老召集幕僚在书房议事,府中无人敢打扰。敢在此时来敲门的,唯有傅卓一个人。傅阁老沉声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青年男子,相貌清俊,气质儒雅,正是傅卓。
傅卓和天子同龄,今年已有二十五岁。这三年来,傅卓一直做着天子近臣,那份温文尔雅的气度,和以宽厚闻名的天子颇有相似之处。
傅卓眉目沉凝,面色不佳。
幕僚们都很识趣,立刻起身告退。
傅阁老目光扫了过来:“出什么事了?怎么这副慌张匆忙的样子!”
傅卓神色复杂地看着傅阁老:“王御史联合几位御史上奏折之事,可是出自祖父的授意?”
傅阁老面色一沉,呵斥道:“混账!你这是质疑诘问我不成?”
傅卓心里彻底凉了。
稍加试探,结果已经十分明显。
这件事,果然出自祖父手笔。
“祖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傅卓满面痛苦,声音低沉:“明知皇上对傅家有诸多不满,祖父此时不退让示好,竟还变本加厉,和皇上对阵较劲!”
“今日皇上颇为震怒,毫不手软地罢了几位御史的官职,显有威慑之意!祖父不能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傅阁老面色铁青,目中满是怒火:“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非要闹到和皇上彻底决裂的地步,祖父才肯觉醒吗?”傅卓半步不让,目中骤然闪出逼~人的光芒:“祖父位极人臣,我们傅家也已是大秦顶尖名门。祖父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莫非要权倾朝野架空天子”
啪!
这一巴掌无比响亮!
傅卓所有的话语都然而止。
傅阁老神色阴沉,怒气冲天:“给我滚出去!”
傅卓绝望又痛苦地闭上眼睛,一滴泪珠从眼角滚落。
这还是那个让他尊敬又爱戴的祖父吗?
那个忠君爱国的傅阁老,为何变成了现在这般面目可憎的模样?
仗着自己是两朝首辅,仗着自己门生众多威望正盛,意图欺凌弹压年轻的天子却不知,年轻的天子心思深沉狠辣,君王之威更不容人挑衅。
傅阁老冷厉的声音再次响起:“立刻滚出书房!”
傅卓转头离去。
傅卓失魂落魄地回了屋子。
罗芷萱含笑迎上前,在看清傅卓此时的模样后,面色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