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达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凄惨痛呼。鼻血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来,迅速浸湿了他的衣襟。顾莞宁神色一沉,动了真怒:“朗哥儿,住手!”
朗哥儿打出最后一拳,大大出了心头这口闷气恶气。此时听到顾莞宁满是怒意的声音,心里一个咯噔,反射性地跪了下来。
顾莞宁顾不得训斥朗哥儿,先转头吩咐:“立刻去请太医来,为达哥儿看诊治伤。”
闵达满面鲜血,涕泪交加,看着狼狈又可怜。
朗哥儿直挺挺地跪着,脸上并无太多悔过之意。
站在一旁的俊哥儿等人,各自上前请罪:“他们两人忽然动手,我们劝之不动,拉也拉不开,结果闹到眼下这样,惊动了皇姑母。还请皇姑母降罪!”
顾莞宁冷声道:“动手的是他们两人,要罚也罚他们,和你们无关。”
然后,迅疾打量床榻上的阿奕一眼。
阿奕除了神色有些惊惶无奈之外,并无不妥之处。顾莞宁这才略略放心,然后看向阿娇:“阿娇,此事因何而起,细细道来。”
阿娇口齿清楚伶俐,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经过缘由道来:“是达表弟出言挑衅在先,朗表弟先动的手。”
说到底,还是闵达嘴太欠,一张口便戳朗哥儿的痛处。朗哥儿本就最冲动易怒,哪里经得住这般言语挑衅?
太医很快便来了。
闵达皮粗肉厚,受的只是皮外伤,清洗上药包扎后便生龙活虎。
闵达出人意料地主动跪下为朗哥儿求情:“皇舅母,今日之事都怪我出言不逊,挑衅在先。朗表弟愤怒之下,才会对我动手。皇舅母就别罚他了。”
朗哥儿万万没料到闵达竟会为自己求情,一时间,震惊错愕愧疚后悔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脸上的戾气不知不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羞惭。
“皇伯母,都是侄儿的错。”朗哥儿也低头认错:“不管达表哥说什么,我都不该负气动手!请皇伯母责罚,侄儿绝无半字怨言!”
顾莞宁淡淡说道:“本宫确实要罚你!朗哥儿,你性情冲动,只因一点口角便动手伤人。本宫罚你停课十日,将四书各抄五遍。你可服气?”
朗哥儿耷拉着脑袋:“侄儿心服口服。”
顾莞宁又对闵达说道:“今日之事,你已得了教训,本宫便不再另罚你了。你也回去歇上十日再来。以后在宫中切忌谨言慎行,不得生口舌是非!”
闵达也耷拉着头应了。
林茹雪很快闻讯赶来。
因韩王世子之事一夜未眠的林茹雪,面色本就难看。一路疾行赶来,一张脸苍白得像纸一样。
林茹雪少不得又要躬身请罪。
顾莞宁不轻不重地说道:“朗哥儿冲动易怒,一个不如意就要动手,这等脾气和他亲爹倒是差不多。今日好在达哥儿伤的不重。否则,你该如何向承恩公府交代?以后对朗哥儿约束得紧一些,免得他惹祸。”
林茹雪满面愧色地应道:“臣妾教子无方,委实愧对娘娘。”
朗哥儿看着亲娘低声下气的样子,心里颇不是滋味,既沉重又茫然。
他早已习惯了在宫中的生活,也一直以为自己过得幸福安逸。现在才霍然惊醒,他和阿奕是完全不同的。
他犯了错,没有人会纵容姑息。
他痛恨亲爹的鲁莽冲动,将他们母子置于尴尬境地。他的身体中,分明流淌着和亲爹一样逞勇斗狠的血液。
朗哥儿垂下头,一滴眼泪迅速滴落到衣襟上。然后,又是一滴。
不到片刻,衣襟上便多了一片濡湿。
林茹雪母子回寝宫后,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从这一日起,朗哥儿安分地待在寝宫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