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行的脚步声传播的更远,也更令他心惊胆战。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消息走漏了吗?难道是安世荣告发了?”
一瞬间,三十多岁仍旧血气方刚的乌号坐不住了。
尤其是联想到安世荣的突然消失,让他悚然一惊,出了一身冷汗。
听着外面倮倮人呼喝传令的声音,乌号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是却知道绝对不能再等下去了。
想到这里,乌号心一横,豪气顿生,突然站起身来,高声喊道:
“不能再等了!一定有人走漏了风声!该死的倮倮人要冲我们动手了!
“他们杀死我们的父***淫我们的姐妹,他们抢走我们的金银,烧毁我们的村寨!我们都是彝人家的好汉!岂能忍受这样的耻辱!”
乌号说完这番话,密密麻麻地躺倒在这片巨大的簸箕型山坳中睡觉的水西城降兵,顿时骚乱起来。
其中的一些人,是相互联络过的,他们是知情的,顿时鼓噪起来:
“乌家头人说的没错!这样的耻辱谁也不能容忍!”
“是我彝家汉子的都起来!杀了倮倮人,然后渡河往西,投奔安家鬼主!”
大部分水西城降兵都不知情,原本降了也就降了,不死就好,但是此时听见以前的土司头人这么一阵煽动,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很快就乱了起来。
已经从歇马铺的住处赶来的贵州按察使史永安,领着龙吉兆,站在驿道上,听见了山坳中混乱的叫声,知道不能再等了,即使许成名和罗乾象没有及时赶来,他也必须要马上动手了。
因为一旦五千多人的水西降兵一窝蜂地从山坳中冲了出来,他手头这一千二百人的倮倮营,很可能被人一冲而散,甚至冲撞到对面不远处的深谷激流之中。
“龙吉兆!你们普安倮倮营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此时光着膀子陪在史永安身边的龙吉兆、龙吉庆、龙吉祥三兄弟,人人手持双刀,早就准备好了。
龙氏黑倮倮虽然不像水西彝兵那样在头上缠着英雄结,但是他们的衣服也是崇尚黑色。
夜色之中,其实与拿掉了英雄结的水西彝兵降卒分不大清楚。
所以,龙吉兆干脆传令麾下的倮倮兵,全都脱掉了黑色的短上衣,人人光着膀子,手持双刀,肃立待命。
此时听了史永安的命令,龙吉兆刀指山坳,大喝一声:“给我杀!杀光他们!”
龙吉兆说的是倮倮方言,史永安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是看龙氏三兄弟的动作,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只见龙吉兆喊完了话,左右手各持一把水西城彝兵投降后缴械而来的砍刀,光着膀子哇哩哇啦地冲了上去。
一千二百个光着膀子挥舞着双刀的倮倮兵,面对不远处骚动混乱的五千多人,毫无惧色,就如同一群饿狼奔向惊慌的羊群一样,朝着人群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倮倮男子无论贵贱皆束发椎髻而跣足,喜斗好杀,以轻死为勇。
束发椎髻的意思,就是将头发扎起来,像个椎子一样在头上或者脑后。
而跣足,也就是光脚的意思。
喜斗好杀不用说了,就是一言不合就动刀的那种。
至于以轻死为勇,那意思就是根本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不把死亡当回事,不惜命,不惜死,敢于为了屁大点事情豁出命去。
包括马吉兆兄弟这样的倮倮土司,光着脚奔跑在荆棘乱石之上如履平地,不仅感觉不到疼痛而且健步如飞。
就这样,一千二百名倮倮兵光着膀子光着脚哇哇大叫着冲进人群之中,刹那间人头飞舞,挡者披靡。
三兄弟各领一队倮倮兵,就像是三把快刀切开了一块豆腐一样,瞬间切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