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那顶威严而肃穆的黑色王帐,百年来,也未曾易色。
帐外,雪花簌簌;帐内,美酒香冽。
“慕容涛,你确定他会来?”坐于高案的男子轻声开口,一双丹凤眸子微微的开阖,似薰似醉的脸庞在明亮的灯火中充满着别样的韵味。北国男子本就高大尚武,马背驰奔,可醉酒男子却有些江南男子的圆润,一双凤眸印衬得他愈发的出尘。下方持剑青年却是依旧静静站立,只有手中长剑偶尔发出细微嗡鸣。
话说青莲村,由于两军对垒,原本络绎不绝的商贾也少了许多,只有本村人开着的店铺有着柔和的灯光亮起,宽阔的街道却早已没有了人烟。
大楚立国之初,便与北国三部不和,两国都陈军桃关一隘。由于边境苦寒,物资难以周转,大楚皇帝亲发昭命,桃关守将开大军十万掘土做城,垦边拓道,又由于京城与桃关路途遥远,这才建百里一驿,拓宽马道,因此才有了桃关街道阔于常道,桃关战马多死边途。
楚国,寿春城中,卧于高塌的老者传出了阵阵细微的鼾声,枯黄的手指偶尔抚过花白的头发,鼾声却是愈发的大了。窗外静谧无声,只有寒风轻拂,吹的枯木簌簌作响。
黑夜沉沉,行人往来,空旷的街道惟有一道道熏黄的灯影。远处,有马蹄声悠悠响起,黑沉的街道外有一男子缓缓而来。
男子长发遮面,站于远处看的并不真切,惟有听到马蹄响起的时候,才知道远处有行人走来。然而声音时远时近,倏忽间便不见身影。
寿春城,本是楚国都城所在,繁华程度自是不用多言。可这些年来,大楚与北朝征战颓势尽显,所收税赋大多都流入了南北边防,朝廷钱粮大抵支援两地,就算是富甲天下的寿春也略微显示了些许破败之感。寿春南面,原本是前任皇帝特许的官市,每到夜间,便有宵禁。但如今天下风云滚动,商旅易物取财,便是夜间也是屡禁不止。
寿春城外五十里一处驿站前,一匹骏马快速的奔驰着,马背上有一男子压低身形,伏在马背上。男子面色通红,显是长久旅途劳顿所至。尽管劳累不堪,可骏马的脚步却也放缓半分,依旧快如疾风,瞬间便已越过十余米。
刹那间,天空有闪电划过,紧随着雷霆轰然作响,一时间雨水淅沥而下,北风呼呼而来。雨滴紧密,夹杂在呼呼的北风中,马背上的男子难免用手遮了遮雨滴。正欲举手催缰,一柄雪亮青峰似九天而来,男子睁大双眼,举手欲挡,只觉颈部有温热的感觉流过,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骏马嘶鸣,狂乱而走,瞬间又远了十余米。
寿春城内,原本酣睡的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双浑浊的眼眸看了看窗外,略微咳嗽了两声,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拖着长裙走进了屋内。二人相顾无言,雨滴打在窗上,留下了淅沥的声响。
“刘兄,别来无恙”一男子悠悠开口,身上长袍无风自动,虽有雨滴飘洒,男子的衣服却并不贴身,似有清风微拂,自然而动。
可面前男子却并不答话,一双醉醺醺的眸子迷蒙的望着前方,似又在望着眼前人。
那先前开口说话之人却也并不恼怒,好像明白眼前人的性情,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无聊的把玩着。玉佩精雕细琢,远远看去似燕子模样,可细细看来,却又像似一个字。
刘姓男子见着玉佩,原本醉醺醺的眸子刹那间变得清明起来,抬眼望去,手指微微颤抖。身体前倾,脚底抬起,人直射而去。先前开口说话之人却也并不闪避,嘴角含笑,将玉佩轻轻抛起,变掌为爪,拇指食指微弯,呈鹰爪一般,直扣刘姓男子手腕。刘姓男子不退反进,身形暴掠而过,五指闭合,一拳朝着面前人直直打来。
那手持玉佩的男子依旧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待到拳风已近时,双手上勾,身体微摆,双脚往上一蹬,便如鲤鱼跃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