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也知道吧?就没担心过章大人找你寻仇吗?”苏子墨语气带笑,对面的李恕却面色越来越难看,时不时打量叶轻尘一眼,他却只是冷眼旁观。
“这........确实有担心过,但是章大人的父亲乃是死于官刑,与我并非私怨,章大人为人正直,应当也不会如此睚眦必报吧。”李恕一边用手揩着脸上的冷汗,一边辩白道。
“但听说,你曾经给圣上上了一道折子,给章名下了一道研发新青料的指令,分明是在给他使绊子。前些日子,章名大人制好的一批奉给太后的寿礼,到京之后纷纷破了,这御用的瓷器,向来都是用软垫层层包裹起来的,专人护送的,怎么就破了呢?”
苏子墨一边问,一边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缓缓在堂中踱步。
“这石子青颜色暗沉不假,御用的瓷器应该更为鲜亮才能上得了台面,小人只是客观地陈述利弊,并无私心。至于瓷器破碎一事,小人身在远离皇城的博望,忙于公务,对于运输中的事情,就真不知道了。”李恕似乎冷静了下来,一句一句辩解道。
苏子墨不回应,却自言自语道,“这白布下,藏着什么宝贝呢?”
李恕听他询问,面色浮现惊恐之色,正要说话。
突然,只见苏子墨伸手一挥,掌中掀起了一阵风,将盖在两侧高案上的白布全数掀了开来。
堂中突然一亮,依次露出了一排约数十只白中带青,光泽流转,温润晶莹的青花瓷器,既有瓶尊,也有象形瓷,皆造型优美,画工精湛。
“啊!使不得!”李恕完全没料到苏子墨行为这样放肆不讲理,面上是既愤怒又忧心的表情。
“这么多好东西,李大人为什么要用白布遮着呢?”华予道。
“这些都是从章名原来的府邸上搬过来,除了给叶公子送过去的那个凤尾尊之外,唯一存留的一批回青瓷,我准备派人运到帝都去,这不怕沾了灰吗,所以用布遮一遮,遮一遮。”
李恕依然笑着说,一边往落在地上的白布那边走了过去,似乎准备重新盖起来。
正在言语间,仿佛一阵风吹过,拂动了湖面的涟漪一般。
所有瓷器上的图案,都变幻,流动了起来,仿若袅袅飘动的青烟,有如晕开在水中的墨迹,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挟带着游移。
“啊啊啊,又来了,又来了!”李恕脸上露出极其惊恐的表情,被吓得失了神,大声叫道。
“来人啊,把这些东西遮起来,遮起来!”
青花瓷上绘制着的各色青龙鸾凤、高士仕女、缠枝花卉、山水风景等图案。
却尽皆逐渐幻化成了同一个形态,是一个身穿白衣袍,峨冠博带,神色淡然的男子,仿若云中之君,翩跹而来。
几个小吏从堂外奔了进来,正准备盖住白布,却被华予和苏子墨伸手拦住,只能退到房间一角,用惊异的神色观望着堂中发生的怪事。
“几位贵人,又见面了。”陶瓷上十几个相同的影子同时动作,朝华予等人恭谦地鞠了个礼,似乎对于他们来到李恕府上一点都不吃惊。
回青之色勾勒出的人影,面容清秀,釉上的色泽跟随他的动作流动,分外梦幻。
“是你!又是你!”李恕惊慌地看着瓷上之人,仿佛见了鬼一般。
瓷器上的勾勒出的墨影朝李恕看了一眼,轻蔑地说道:“李大人,别来无恙啊。”
李恕的脸上夹着既愤怒又恐惧的表情,“你两次三番到我府上来,究竟想做什么?”
瓷上人一笑,“这些瓷器乃是我的寄身之所,而他们又是大人从章名府邸抢过来的,现在倒反而来问我为什么要到你府上来,嗯?”
“章名犯了渎职之罪,我奉的御命抄家,怎么能说是抢呢?”李恕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