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立着一幢竹筑的重楼小阁,围着个四方小院,处在这片密林深处,一派幽然绝世。
门口一紫衣少女正在候着,见了苏子墨,欠身行礼道:“木子见过苏公子,我家先生已经在斋内候着您了,请进。”
苏子墨点了点头,赞叹道:“你们先生这半语斋还真是别致,竟然隐在这样一片密林里,要是我自己来肯定找不到,太适合隐居了。”
“那可不,我们先生向来喜欢清静,这地方是叶公子专门给他辟出来的。”
少女领着苏子墨,入了中庭,走在一条卵石铺的小路上,环路种满了翠云草,庭边悄然生出绿苔,绿茸茸的,分外可爱。
又过了一条幽然的回廊,方才进了阁中。
一面雅楠影壁后,一白衣人正端坐在地席上,手上一本微微发黄的古书,看的忘神。
听见这边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才转过头来,随口道,“苏公子来啦,木子,给公子沏茶。”说完目光竟又移回了书上。
“哎哟,看来并不欢迎我来,那干嘛要请我啊。”
“岂敢岂敢,就让我最后再看完这一段。”今日的九先生格外不客气,惹得苏子墨好笑。
紫衣的木子姑娘给苏子墨端来了坐垫,上了茶,苏子墨端来嗅了嗅,“今天又是你家公子酿的什么好茶?”边说着边小酌了一口。
华予没回话,木子则笑着道:“苏公子,今天的茶可不是我们公子酿的,是离儿找公子学来试着酿的碧螺春,这是第一批,先生说让我们先给公子尝尝看能不能喝。”
离儿正是另外那位爱着红衣的少女,此时正在门口偷笑。
苏子墨一口茶喷了出来,“啥?第一次做的茶就给我喝,这是让我试毒呢吗?”
华予抱了书往后一躲,“你能不能斯文点儿,都喷我书上了,我这本可是绝版的古书,弄脏了你都赔不起的。”
苏子墨“”
身后的木子又上来重新添了茶,道:“方才是同公子说笑罢,离儿制的碧螺春是最好的,这煮茶的水也是今晨刚从山间取来的清寒泉水,最是甘甜,公子只管放心喝罢。”
苏子墨这才静心抿了一口碧清的茶汤,之间茶叶条索纤细,银绿隐翠,色泽鲜润,饮一口浓郁生津,回味绵长。
一边饮茶,一边抬头环视了屋阁一周。
北墙是一整面楠木做的博古架,框内错落有致地摆着各色古玩玉器,南面对称地挂着一幅江南烟雨图,和一幅行云流水的行楷经帖,上书:“天地寂寥山雨歇,几生修得到梅花“。
东西两侧开了小轩窗,竹帘半掩,西窗映照清泉碧潭,东窗一片斑驳林影,墙角一座崖柏根雕,形如女子高台远望,意境辽远,浑然天成。
苏子墨不由得感叹了句:“九先生的宝贝可真不少。就说这崖柏根雕,世上存量极少,别说像这一座如此完整天然形态又颇具韵味的,价值一定不菲,这又是叶公子给您淘的?”
华予终于放下了书,款款说:“非也,这座根雕,乃是一木妖的真身,我帮她圆了执念,最后留了此雕以便为她祭奠祈福。”
苏子墨听了一身冷汗,“九先生这不相当于放了具妖物的尸首在房里吗。”
华予一笑:“物化妖,本身就是物,既然妖神已灭,便回归了自然本态,怎么能说是尸首呢。”
“对了,说起来,昨晚那镜妖的真身后来怎么样了呢?”
“今早从江府那边传来消,说昨晚事后下人查看,揭开遮布,那面铜镜已全身尽碎,周身雕的合欢花尽皆凋零。”
苏子墨听闻,略的一伤感。过会儿才恢复了神色,继续说,“九先生还真是神秘呢,人人都赞九先生是位博闻强识,聪慧过人的门客,却想不到你还精通阴阳驱妖之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