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
或在茶楼酒肆里闲听人语,听人把江家的事儿添油加醋了一番,有说是江公子另有所爱,故意找了个借口疏远谢小姐的,有的说谢小姐被邪魔附了体,当然少不了唏嘘感叹一番,听得苏子墨心里好笑。
也偶尔在字画市场观览佳作,时不时要跟云耳评论一番或者自夸几句:
“这些画不太行啊,没有风韵,没有内涵,哪里比得上本公子,看看这个,叫刘安的,画的仕女图,怎么可以把一个妙龄女子画的怎么丑呢?”
“啧啧,这幅泼墨仙人图倒是有点味道,除了这仙人长太胖了,没有意境”
“哎哟喂,这马怎么画得这么壮,跟牛似的。”
过了一会儿却又开始深刻反省:“唔,这幅画很有新意,或许我也可以尝试一下用真花瓣和纸上线条合起来构图,这是谁,广陵许一白,不错啊。”
“啊云耳,看到这衣袍轻纱的质感了吗,本公子怎么就画不出来呢”
身后的云耳面色木然,仿若什么都没听见。
那日正是一年一度的七月半中元节。
两人逛着逛着便入了夜,小巷人家开始烧纸锭,泛着星星之火的光,青衣河畔倒是分外热闹,聚集了不少卖荷花灯的小摊。
中元节乃是鬼节,阴曹地府会将鬼魂全部放出,人们则会放水灯以普渡孤魂野鬼。天弥虽试图灭了妖鬼说,一些古老的文化传统却仍然顽固地保留了下来。
苏子墨站在河畔边,看着华灯浮白水,影影憧憧,长夜漫星辰,荧荧闪闪,水天相接的尽头,却有一叶轻舟飘飘然驶来。
舟上一人,长纱拂面,白衣盈动,让苏子墨看出了神。
直到近来了,才恍然意识到那位就是前几日有一面之缘的叶府九先生。
苏子墨的心突然就不宁静了,一双眼锁在那船头白衣上,移不开目光。
盈盈一水间,荷灯闪闪,河面倒映了星光灯光一片,都随波而动,仿若一片星河,舟中人与岸上人相视而望,似要望穿了岁序,望穿了永年。
直到小舟在不远处的渡口靠了岸,停住了,舟上人才转身缓缓进了笼了纱帘的舫内,转身前似乎深深地瞥了苏子墨一眼。
不久,却有一位紫衣少女提灯而来,径直走到苏子墨面前,行了礼“公子,我家先生想请您到船上煮茶,不知您是否肯赏脸呢?”
苏子墨心头惊讶了一番,却并不多问,便跟随少女去了。
紫衣少女带了客之后径直去了船尾,云耳留在船头。
苏子墨便独自掀帘而入,方才坐定,眼前人便抬手招呼摆渡行船,于是画舫缓缓向水灯中央驶去。
苏子墨定了定神,抬头便对上了一片绵密的目光。
对面人依然戴着帷帽轻纱,看不清面容,一袭白衣隐隐映上了水面的波纹。
舫中点一盏青灯,摆一小茶案,一套精致的茶具,暗香浮动,煞是清雅。
“九先生好兴致。中元节泛舟河上,不惧招惹了河中孤魂吗?”静坐了一会儿,苏子墨终于开了话头。
“苏公子也好兴致,中元节凝神河畔,不惧被河中孤魂伸手拉进了忘川吗?”
这说话声是明亮而温润的,如指绕青丝,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却有一番女子的柔情,听得人心头发颤。
“彼此彼此。”
那人轻笑一声,摊手给苏子墨奉了茶,“这是我家公子新酿的醉海棠,请用。”
茶杯氤氲蒸腾着袅袅的雾气,本就看不清的面容更加模糊了,唯余了几丝缭绕的尾音。
苏子墨端起茶盏,茶盖轻叩了几下杯缘,一阵沁人的清香扑面而来,仿若将人带至繁花盛开的花海,沉溺其中,竟有了些微的醉意。
他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