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经小院含香，九曲回廊，裴元胜总算把秦枫带到一座拱门前，还不得进，示意等着，这一等又是等到将近午时。

    裴元胜同一个丫环先进去的时候，内宅已是诸事皆毕，堂屋门前正站着个妇人，她正是裴氏主母如夫人，一身素白连衣，生的明眸皓齿，看模样也就子及肩胛。

    “大哥，先进去吧，元庆还没起床，一会再去看他。”如夫人侧身让过，由于裴元胜年长几岁，内里都这么唤他。

    裴元胜也不多话，进入厅堂，找个下手坐下，如夫人已是奉上一杯新茶，她也寻个位置，便说道：“大哥，这一路上还好吧。”

    裴元胜面沉如水，点点头算是应了，如夫人努力的笑了笑：“打大哥北行之后，六淮坊就一直来催酬金款子，裴勇回后我便差人还了他们，家里再怎么腾不开手，欠人家的还是要还的。”

    如夫人话里话外都是家里的难处，裴元胜如何不知家里的困境，想起大漠折损的人，他黯黯低下了头。

    “这去送款子还有好事呢，大哥你猜怎么着。”如夫人拍着腿，喜上眉梢。

    “这送去的钱他们还回来一半，你信中说的那个莫先生啊，往西去了，钱啊，先存在家里，用时再取。”

    听如夫人把话说完，裴元胜已是吃了一惊，暗想这莫先生还真不是好利之人，当下也是把关于莫先生的所行种种告知了如夫人，说到最后，气氛缓和了不少。

    “没想到他和家里还有这般渊源，翁翁就是走的早了些。”如夫人正眉开的脸稍微暗了一些，话锋一转，又道：“对了，大哥你说的那个秦枫人怎么样啊。”

    “啊！他啊，心性还行，也知道为家族分忧，就是太冒失了些。”裴元胜显然不在状态，说到秦枫才顺溜了些。

    “可惜了，不是这个府上的人。”如夫人紧了紧手，黯然说道。

    “哎！二夫人娘家还有些势力，恐怕不太好要。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家族的人，用起来虽不能如臂指使，倒也无妨。”裴元胜端起茶碗，吸溜了一口。

    “元庆，元庆想让他入入族。不管了，家族集弱，人人有份，我去找她分说。”如夫人一甩手，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

    裴元胜瞥了一眼刚才添水的丫环，声音压的极低：“元庆真的想清楚了。”

    如夫人重重的点了点头，二人显然另有所指，裴元胜想了一会，沉沉的叹了口气：“你们还有一事不知，昨日返时秦枫已和百里氏三公子结下七日之约，恐怕会有场恶战，他的生死还要再做两谈。”

    看着如夫人惊愕的表情，裴元胜又是一段分说，把昨日之事的前因后果尽数告知。

    “就是小时候喜欢玩飞石的那个孩子吧，翁翁在的时候，我还抱过他呢，这个玄策那时候还是个娃娃。”如夫人悠悠的说完，浅笑道：“他的功夫不怎么样吧。”

    “你是没见，昨日那一石之力若击中我等，必无幸理，必无幸理啊。”裴元胜连连咂舌，又道：“还有那个玄策，裴环都不是对手。”

    如夫人紧张的搓了搓手，瞳孔猛的一缩，心里凉了半截，气氛再次陷入囹圄之地，俩人俱都不再发声，恰巧屏风后面的内房里传出一声咳嗽，打破了这落针可闻的寂静。

    “大哥回来了。”说话之人语气虚弱，有点力不从心，接下来是一阵轻微响动。

    裴元胜腾的一声弹了起来，也可以说是跳的，并了俩步，却是不走了，“元庆，大哥对你不住啊。”话尾已是哽咽成声。

    内里的男子也是极为激动，床颤悠悠的“吱吱”作响，又是“啪啦”一声脆响。“夫人，快让大哥进来。”

    这时候如夫人早就冲了进去，忙着收拾打碎的汤碗，裴元胜也快步跟了进去，瞧见地上四溅的药汁，几步并到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