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的双眼能清澈得这么纯粹，仿佛所有的黑暗在她的面前都变得荡然无存。

    活了这么久，见识过最底层的黑暗和肮脏之后，他早已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以往每个接近他的人都有所求，且都带着不同的目的来对他示好。

    无论是怎么的肮脏，他也都能一眼看透。

    只除了她，生平第一次，他发现，自己居然也有看不透的人。

    “什么？”鱼幼芽问他。

    却见皇甫夜只是盯着她看。

    他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动物人类，所以只能从她的眼睛里寻找，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

    眼睛，是每个人的心灵之窗，无论怎么用表情掩饰，再怎么会演戏的人，眼睛里的情绪也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皇甫夜默不亢声的盯着鱼幼芽，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却发现，无论他怎么用力探索，也没看到什么。

    “放手。”鱼幼芽见皇甫夜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反而加重了力度，疼得她直皱眉，下意识的用力甩开他的手。

    而还想在鱼幼芽的眼里看出些什么的皇甫夜，一时没有防备，就这么被鱼幼芽一把给甩开了。

    “你为什么救我？”看着有些生气的鱼幼芽，皇甫夜试探的问道。

    而正揉着手的鱼幼芽，闻言不禁皱眉，不悦的斜着眼看他：“这是每个人的正常反应，难道你看到有人在你面前发病，看起来快要死了，却无动于衷吗？”

    “对。”皇甫夜想也没想的点头，眸光直直的盯着鱼幼芽说：“你救了我，图的是什么？”

    既然看不出就直接问，皇甫夜不相信鱼幼芽只是单纯的救了他。

    她一定别有所求。

    “蛤？”鱼幼芽被问得一愣，揉着手腕的动作当下一顿，整个人被皇甫夜的那个‘对’字雷得简直无语望天。

    可他居然还问她，救了他图的是什么？

    “你刚刚救了我，是想要我放了你吗？”皇甫夜眸光一沉，顿了一下，阴寒着一张脸：“还是说，你想要其它的什么？”

    鱼幼芽无语的看了皇甫夜一眼，她觉得自己跟眼前的这个人有很大的代沟。

    因为，不仅她说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就连他说的话，她也一句都听不懂了。

    “为什么我一定是要有什么目的才能帮你啊？”鱼幼芽只觉得，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神兽飞速踩踏过，理智的那根弦也在瞬间‘啪！’的一声断了：“你自己心里阴暗，别人就得跟你一样是臭水沟里的老鼠吗？

    我告诉你，我刚刚帮你拿药不是因为我想要你放了我，也不是因为我有其它的什么目的，只是我一时烂好心发作而已。

    你可以当作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至于你会不会放了我都无所谓，因为，就算是你不放了我，我也会逃的！”

    本想逼问鱼幼芽到底为了什么才救了自己的皇甫夜，却被她的一番话震撼到了。

    眼前的她清澈的眸中盛满了愤怒，仿佛他刚刚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一样。

    这样不卑不亢的她，就像是一朵迎风摇曳的孤梅一样清傲。

    难道，她真的是出于真心救了他？

    这个肮脏得他有些自厌的世界，难道真的有纯善的存在？

    皇甫夜盯着鱼幼芽的目光一震，往旁边躲开，不想再去看她过于纯粹的清透眼眸。

    “既然这样，那么，就算你被我吃了，那也是你自己的造化。”皇甫夜薄唇勾起一抹嗜血的笑，眸光寒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他不再纠结鱼幼芽到底是不是真心救了他的，反倒话尾一转，丝毫也没有顾忌眼前的人刚刚救了自己一命。

    就算她刚刚救了自己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