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瞧着海面上的浮木,神色变幻不定,最后仰天叹道:“此莫非天意乎?”他回过头来,神色复杂的瞧了灵智一眼,缓缓对着众人解释道:“这船本是我造来与亡妻相会的。船的龙骨和寻常船只无异,船底木材却并非用铁钉钉结,而是以生胶绳索胶缠在一起,泊在港中固是一艘极为华丽的花船,但如驶入大海,给浪涛一打,必致沉没。”他眼露哀色,瞧了女儿与女婿一眼,又道:“若是只有我一个,早就抱着亡妻遗身驾船出海。可一来蓉儿还太二来尚无妥善归宿”他说到这里,黄蓉早已泪流满面。
众人耸然动容,一来佩服他至情至性,二来惊愕他行事怪诞,连自杀也这般别出心裁,果真不负“东邪”之名。欧阳锋心道:“往日里我只道他与我齐名乃是因为武功相当,没想到也是一个情深之人。他这番心思或许旁人不懂,但是我却理解。”念及此处,温柔的瞧了欧阳克一眼,又想:“当年嫂嫂身亡之际,我如何不想以死相殉?只是克儿还太我尚未夺得天下第一,这才将心思压下,独自将克儿抚养成人。”
灵智沉默半响,忽然宣了句佛号劝道:“阿弥陀佛,黄老邪你至情至性,老衲十分佩服。但你如此行事,老衲却不敢苟同。”他今日借机毁掉这艘花船为的便是化解对方心结,令对方心无旁骛的研习武学,增进修为。见众人都朝自己望来,顿了一顿,又道:“逝者长已矣,生者当如斯。你妻子若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陷入情殇当中,郁郁寡欢,更别提做这等殉情的傻事了。”
老顽童与洪七公只听得毛骨悚然,一股凉意从心底直冒上来。他们素知黄药师之能,倘若今日真的坐那艘花船出海,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当下对视一眼,齐声劝道:“上人言之有理,黄老邪,你可别做傻事啊。”
黄药师轻叹一声,默然不语。良久,才忽然问道:“上人,这世上当真有轮回一说否?”灵智一愣,沉声道:“有。”他自后世而来,际遇之奇世所罕有,兼之身为佛门之人,知道不少秘闻。不少佛门高僧圆寂之前能推算到自已转世之身处于何方,如此算来,轮回一说,也不算虚构杜撰。
黄药师低声道:“阿衡,若是有缘,咱俩下辈子再做夫妻。”众人又劝慰了几句,这才在黄药师的目送下,登上欧阳锋那艘大船。欧阳锋一声令下,众船夫起锚扬帆,乘着南风驶出海去。
海上航行甚是乏味,除开初始之时的兴奋,便是好玩如老顽童,也觉得无趣。好在欧阳锋这艘大船上食水白米c酒肉蔬菜,储备俱足,船上的歌姬又一个个能歌善舞,一日三餐,总算尽兴。如此,过了数日,已至舟山。欧阳锋准备甚是充分,到了舟山,即有仆人准备马匹骆驼,又将来时这艘大船换成银钱,忙活了整整大半日,才转道向西,朝着嘉兴等地进发。
老顽童被黄药师关了十五年,此刻重临江南繁华之地,只把他这十五年来未见过世面的老宅男看得眼花缭乱。所见之物,十件中倒有九件不知是什么东西。他生性天真烂漫,一路上闹出不少笑话,好在有灵智在一旁看顾,才不至于惹出什么乱子。不过如此一来,众人的行程可以大大的拖慢了,走了十余日,才至嘉兴。
到了嘉兴,众人一商议,灵智命郭靖c黄蓉这对小夫妇先去拜会江南七怪,之后转道向北,去恒山脚下看望李萍。欧阳锋叔侄路线不变,直接回西域白驼山。至于灵智与老顽童二人,自然是直奔黑龙潭。但个中缘由不便告知众人,只道了句“另有要事”便潇洒离去。
原本老顽童还想一路游玩过去,但灵智如何肯依?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这才令他收拾心情,乖乖上路。二人俱是武学大家,脚程自然十分快,各展轻功奋力狂奔,一口气奔出六七十里有余。
一开始老顽童尚有争雄之心,他想:“论武功我老顽童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轻功未必输给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