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狐狸撵我去睡觉,说晚上肯定要出去,他不希望到时拖一只昏昏只想睡的猪干活。我不介意狐狸比喻粗鲁。对他此等蛮横,我早已别无所求。我介意他大晚上的要占用我睡眠时间。
狐狸毒辣放言我有永生的时间长眠。
因我才在天那儿受上不轻的伤,所以暂时没有跟狐狸逞口舌之争的心情和力气,忧忧郁郁地收声,自个儿默默回房睡觉。
论做情报工作,在实力和效率方面,通通真要算妖中的佼佼者,晚上他果真来了消息。
狐狸打发天过来暴力催我起床时,我正在云里雾里的梦中魔障。
梦里雾中是个明光闪闪盔甲副武装的将军,红色披风在大漠风沙里猎猎飞扬,战马仰啸,身后是气势磅礴的千万大军。
无声c无息,只有一片苍凉迷雾里的一个个孤影,肃杀c撕裂c悲壮天地。
他们的每一张脸我都看不清。
及至被天惊吵醒,我很惆怅,惆怅得简直有点儿空虚。因我几乎要在梦中看到那位将军的脸了。
就差那么一会的功夫。
我气得将天踢了一脚,踢完之后更惆怅。
梦见这些类似古战场的景象大概真是我魔障,不过和前头几次梦相同的地方便是皆雾中看花不见脸。
天很冤枉,他气哼哼说狐狸在院子里等我。
我心情不佳打着哈欠晕晕沉沉走出房门。
经过花厅时碰到十夜。姑娘抱着她的爱宠胖白兔,望着窗外出神。
我哈欠不断,揉揉眼,看看墙上的时钟,朝她打招呼:“十夜,这么晚还没睡吗?”
十夜这两日身上不大舒服,有六顿餐我们都没能打照面了。然觉得我们几个也是挺不要脸的,在桑家来去自如,几乎当自己家一样没点讲究。
然而其实我也并不是那样的人。十夜这姑娘太讨人喜,我觉得很愿意亲近她。
十夜转过身来,微微点头:“玄姐姐。”
她的一声“姐姐”叫得我非常受用。我在杂货铺一妖三人的碾压下,委屈了十年,可没人对我这个最年长的长辈敬上一敬。
怨不得这姑娘讨人喜。
十夜又说:“这么晚了,玄姐姐还要出去吗?”
我既得叫一声姐姐的便宜,心情说不尽的舒畅:“嗯,有些事要办。”
十夜聪明远胜同龄孩子,跟她说话从不费事是好事,但过慧易折,我觉得她的聪明有时也让我些许惋惜。
狐狸既找到了她,我晓得她会对狐狸有诸多好奇,甚至是怀疑,不过也亦没料不到她甚至能够直接断言她和狐狸必有关系。
我抬脚跨出花厅时,她在身后叫住我。
我以为她还有事,但不是牵扯到狐狸那么远的事,但她说的恰恰是狐狸和她的事。
她叫住我后,说:“玄姐姐,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一些事c我想,当初就算我没有叫爸爸雇佣你们,你们也一定会上桑家保护我的吧?”
我愣了愣,摸摸后脑勺。想来事实c确是如此。
狐狸既找到了十夜,便断没有放任的道理。假如我和皮皮天仨不知情,那么他会忽悠将我仨骗来;假如我们仨不愿意,那么他会强行霸道将我仨拖来。
这是个不容置疑的铁命题。
十夜从窗边慢慢走回来,在一片花丛中的藤椅上坐下,招呼我:“玄姐姐也过来坐吧。
直觉她要和我聊不轻松话题,我不大想继续和她呆着,哈哈干笑:“不用了吧。狐狸还在外面等,咱们下次再聊?”
十夜和煦得体:“耽搁你一会儿就好。”
她是个处处讲礼仪的少女,练就的是不怒而威的端庄典雅。
我自觉逃不掉,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