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成佛,佛在何处?”
“佛在手掌合十处,至此我便扔下长剑。”
“阿弥陀佛,施主错了。佛并非在手掌合十处,而是在你我尔心中存留。”
“不!绝不!佛若是在我心中存有,又为何我会持剑杀害那般多的人?”
玄慈方丈身披着前刻刚换上的紫袈裟,双手合十,闭目凝思,迟迟站在方才那人不断痴喊着的清风寺大门处不肯离去。
“你说我不能成佛,秃驴怎么不全都去死!都说我佛慈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既扔下长剑,凭什么不能成佛!?”
“众生皆苦,阿弥陀佛。”玄慈方丈缓缓睁开了湿眼,看着那被人丢弃在地间的长剑说道:“傻孩子,慢走。”
陈明秋明白,当他想要与鸟儿般展翅扶摇翔天之时,便必须拥有承受的住天的高度。他不过是芸芸众生之间微不足道的一个人,是无法也不能长出一双可以任他如手脚般在苍穹盘旋的羽翅,也无法承受浮云那般的高度。但他就是忍不住地去想,冲上云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拥有无穷无尽即强大无比的力量。
可是——
遇到山间的青眼大虫,他需要慌乱地逃;跑到急湍的河流旁,他需要一步又一步在并不清澈的水底光滑的石块上摸索,再踏出扎实的一步;陷到无力地淤泥中,他需要用尽全身的气力拔出一只脚来,却致使另一只脚陷入更深。
他放弃已陷入淤泥里难以拔出的布鞋,并撩起浸水沉重的裤腿,奋起力量,犹如一条巨龙飞跃万丈悬崖,在匆匆而去的河流中留下他的一道残影,却也很快被凫水而来的睁着一双令人恐惧的青眼的猛虎“撕碎”。
湿了身的青眼大虫喘着大气,仿佛淋湿透了的身子使它失了最后的耐性,当即怒吼一声便猛扑着前爪往陈明秋奔袭而去,欲将他撕裂地粉身碎骨。
陈明秋红着眼朝着青眼大虫喊:“连你也要寻死!”他身侧正好有一根掉落的细木枝,便迅速拾起了来,持右手挥向扑来的青眼大虫,一下将它打飞至河流对岸,其虎头着地,当下血流一片,染进河里。
他颤抖的右手丢掉细木枝,转过身,却见没了布鞋的左脚上方是一块被咬破的下裳,透着殷红。陈明秋面色苍白,只往前走。并在之后布满砂砾石块的山路上流下一滴滴坚毅的鲜血。
终于,一身白衣的他上了锦南山,却流着红血的陈明秋下了山。
落日残照,粼粼河光,一条结实的黄泥路,陈明秋慢步而行,在伴着青山绿水,黑鱼吐泡,鸟鸣风呼中一起。
雅儿发现陈明秋的时候,他昏倒在油菜花田当中,黄灿灿的方田缺了角,让经过油菜花田当中的雅儿很容易地发现了他。那时候,陈明秋躺着的泥地上都是血,连被压垮的油菜花茎上也都沾满了红血。雅儿当时吓了一大跳,根本不敢去看那似乎被什么野兽咬破的烂肉位置,更何况她自小也从未见过这般血腥,令她心生恐惧。
“蕊儿,蕊儿”陈明秋在昏迷中不断呢喃着,而另一边雅儿使劲地拉拽着陈明秋的手也不可移动分毫,她慌张的看着陈明秋苍白的面色,又抬头看了看天边的红霞显得无奈,她想:“可他会死的!”
正好此时春季耕农的人都陆续返家,刘雅儿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似的大喊着向他们求助,可远处过路的人只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便匆匆归家而去,她连忙跑过去抓住一人的衣角,冲着那人大喊道:“快救救他,快救救他,他快死了!”
那人初始有些许迟疑,但还是被快哭出眼泪的刘雅儿催促动了脚步,当他放下手中的锄头走过去时便已看到躺倒在油菜花田里的人,便赶紧将其背起。
当陈明秋感知到自己被人背起颠簸地移动时,他微弱的睁开了一点眼睛,暗弱的夜光并不刺眼,却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