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自己的情况都是事实!”更生急得重申。
“那我说的就不是事实吗?”魏村长也急了,几乎是咆哮如雷,“你们别不知道,现在就有这么些人,刁钻古怪,不安分守己,爱钻法律的空子。譬如眼前这个家伙(指更生)就是一例。我瞧他貌似斯文尔雅,恐怕歪歪肠子却不少。他不承认婚姻事实,其目的有二,一是为了不被罚款,二则便是为了逃避‘计生’。我想这种人还跟他罗嗦什么?照章执行我们的老政策,先加倍罚他的款,尔后若不抓他的媳妇,便抓住他这个男人也可拿去做节育手术,一样可以阉割嘛。‘计划生育,丈夫有责’,岂容得他再狡辩!”
“狡辩?我这是狡辩吗?”更生几乎悲哀地喊道:“天啦,我至今不能明白,我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呀!想当初我们竟都是糊里糊涂就结了婚,可等到同床异梦时,也才互相后悔了。靠同情和怜悯不能维持婚姻,没有爱情的结合,最终酿成了这天大的悲剧!——不,现在一切都改变了,我仍坚持要和丽萍离婚的!”
却说那时候,徐老伯诚惶诚恐抱着小孩正赶到会场听详情c探想究竟,他分明听见更生和干部们那些谈话,接着又听见魏村长大发雷霆地喊要抓人罚款,他再也克制不住,冲出来大骂更生。
徐老伯喊:“哎呀,老天爷,你们都来瞧瞧我这个没有出息的儿子呀!居然是他口口声声提出要跟媳妇离婚呢,可是我却不答应!这个孬种,你老婆可以不要,可孩子也可以不要吗?你只说夫妻没有感情,可怎么共同生下了一个孩子呢?各位干部,这里我有个请求,就是你们为了‘计划生育’,抓他去阉割一刀子我都赞成,反正他已有孩子,也算给我徐家传种接代了。但他要跟丽萍离婚却不能答应,因为我仍怜惜我那位会挣钱的儿媳妇。这时候如果要罚款,我都愿意帮他出,而有关《结婚证》的事情,也让我代替他们来办手续吧!”
干部们有点息事宁人的态度,尤其同情老者,还可怜他怀中的襁褓,正有些举措不定。那么这事将怎样决断呢?
211
恰在那时,只见从村委会壁厢猛打开一道门,魏妍急冲冲地从里面赶出来。她好像生怕更生会被人抓走,竟张开双臂护着更生,竟拦在了干部与徐老伯之间。
魏妍大声说道:“慢!这里且听我讲一句话。一个人的幸福命运应该由自己来掌握,这位老伯却凭什么可以帮更生办《结婚证》呢?这位老伯,我再讲一句,其实更生婚姻上的错误,正与你当初抱养‘童养媳’c包办婚姻有关。现在更生和丽萍都悔婚了,为何你又要从中作梗,强制于人呢?我想你已没有这个权利!”
徐老伯说:“嘿,你一个黄毛丫头又是谁?竟出来干预我儿子和媳妇的事情,我没有权利,难道你有权利?”
魏妍说:“我们都是局外人,你没有权利,我也没有权利干涉别人的婚姻问题。不过这里我提醒你老伯一句,你儿子固然是你的儿子,你儿媳妇未必却为你生了孙子!如果你强行阻止更生的离婚要求,甚至逼迫让他去做节育手术,岂不就将更生一生的幸福全废了吗?”
徐老伯睁大了眼睛问:“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坐在台上的干部们也异常困惑,严肃地问:“喂,魏小姐,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对自己说出的话可要负责任!”
事情到了这里,魏妍突然又迟疑了,还真不知该往下说什么好!
更生这时却振作了一下说:“这事情让我来澄清吧。其实我和丽萍的婚礼只是一种仪式和表象,可以说新婚第一夜就同床异梦。而之后不久我们由于感情不合,志向不同,已分居了。在我们之间不可能会有爱情的结晶;而现在抱在我父亲怀里的小孩,实际是丽萍跟黄镖生的啊!”
徐老伯闻听此言,不由受不住打击,双腿发软,就要跌倒。
更生和魏妍见状,几乎同时上前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