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种驴子拉才能使的大磨,一个人就能使好。
不过看余喜华一脸紧张的样子,余喜龄叹了口气,拿起瓢默默地舀了瓢黄豆,看清她的动作,余喜华嘴角梨涡闪现,飞快地推起磨来,劲头十足。
她是没有堂妹厉害,但她会干活能吃苦,要是堂妹能留下她就更好了,就算不能,偶尔能来帮帮忙,她也很心满意足。
私心里,余喜华是希望自己能留下的,她妈年前就说要给她相对象,她不愿意。
她家里这样的情况,哥哥性子闷老实,家里又穷,能干利索的姑娘看不上他,一般人家里的姑娘她妈看不上,她妈早就打了拿她去换彩礼的主意了。
其实余喜华也不怪她妈,祠堂这块甚至公社这一片,大部分的姑娘家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待遇,十七八岁以前在家里干活带孩子,到了年纪就该给家里哥哥弟弟换老婆本。
她妈虽然重男轻女,但也不会把她卖得太惨,挑的人肯定是忠厚老实好拿捏的那种,她心里知道,表面上也是顺从的。
因为她知道,就算反对,也没有用。
但余喜华压根不敢想,两个性格软弱的人一起生活,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她虽然内向老实,但不代表她笨,不知道想事情。
村里的人伦大戏,年年月月有,看得不要太多,老实夫妻被全家逼迫的更是数不胜数。
石磨带了韵律的嗡嗡声,听在余喜华的耳里格外安心,姐妹两个也不闲话,配合默契地干着手里的活,等磨好豆子,之后的一系列流程余喜龄都没有避开过余喜华,余喜华默默地帮着手,不该看的坚决不抬头看。
真正陪余喜龄干的一夜,余喜华真心觉得辛苦,本应该睡觉的时间在做豆腐,别的来来去去的体力活不提,光是磨豆煮浆滤渣,这些都是力气活,累得人想要崩溃,家里的灶屋小,煮浆的时候灶屋里雾气腾腾的,额头发尖上的水珠,大半不是汗而是蒸汽。
余喜华都不敢想,自己的小堂妹是怎么熬得住,并且坚持到现在的。
要知道以前没有她,这些活可都是堂妹一个人干。
从模子里起出来的豆腐又白又滑,余喜华吞了吞口水,奶奶先前也往家里送豆腐,可大半都是被她妈拌糖给壮壮吃,她能尝味的机会不多。
余喜龄看见了拿出饭碗,给自己和余喜华各切了一块,拿白糖拌了,“豆花拌糖比嫩豆腐拌糖更好吃,可惜没有熟石膏,不然我就能做豆腐花了。”
“给我的?”刚刚她还喝了一小碗豆浆呢,余喜华受宠若惊又小心翼翼地把碗接了过去,珍之重之地小口小口吃进嘴里,完全不敢去奢望比豆腐还好吃的豆花是什么样子。
看着余喜华这样子,余喜龄默默地心酸了一把。
当年她当学徒的时候什么也不懂,师傅更是从头到尾都只指使着她干活,头两年不仅没工钱,在豆腐坊里干活的时候,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师傅没出声的时候,连胡乱看一眼都要被呵斥。
那时候的她也眼馋各种豆制品,但除了每天豆浆随便喝,别的一概是不能碰的。
还是后来师傅的闺女嫌弃做豆腐太辛苦不乐意干,又看她老实懂事还孝顺,才渐渐把手把手地把手艺教给她。
余喜龄想留下余喜华,虽然辛苦至少是门手艺,可是豆腐摊子就这么大,哪里养得起那么多人,她还想把徐招娣拉过来帮忙呢,冲到了嘴边的话,默默地又给吞了回去。
她们吃完碗里的豆腐,余爷爷也摸着黑起来了,喝了一碗余喜龄留的豆浆,就把闲置了一段时间的担子找了出来,准备装豆腐。
今儿初六,杨师傅要的豆腐早早就订好了,也不用他们费心,自有他徒弟来取,乡镇府的得初七才上班,今天他的任务就是走村串巷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