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好多话想要说,却又不知道该说给谁听,该在什么时候说,就算面对着容绍也说不出来,这么多年习惯了什么事都压在心里,用冷傲的态度对人。
这个时候安诺躺在旁边,即便是睡着了,却能让他敞开心扉。
言肆平静的看着天花板,经过这几天在家里关着,心底那些压抑的情绪,也算是消散了一些了。
他一直都挺希望父母离婚的,毕竟言明真的不配做一个父亲,他从小就没有看见过言明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就连在母亲面前,丈夫这个角色都没有扮演好。
只是真的离婚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真的还是很压抑的。
以前,好歹还算是个家,虽然貌合神离,但是看上去还算完整。
现在,他好像没有家了。
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也没有人了,没有人一脸担忧的抱着他了。
那天晚上安诺那样冷冽决绝的态度像是给他判了死刑,感觉自己最后想要抓住的东西也从指缝间溜走了。
所以他把自己关在了家里,就像她当初刚离开那样,与酒为友,借酒浇愁,等到喝到不省人事的时候再沉沉睡去,不管自己身边有没有人。
那个样子就不会有那么不安和落寞,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我挺恨他的。”
恨他从小就对他那么狠,恨他对外人比对他还要好。
“安安。”他在黑暗里叫着她的名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以为没人要我了。”
言肆二十七岁了,却是从心底里惧怕着被人抛弃,疏离。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不让任何人接近自己,也不让他们有机会踏入自己的世界,这个样子才不会体会到那种被抛弃的痛苦和难过。
只是他把自己伪装的太好了,装到自己都信了,甚至用这样的面具刺伤了别人,那个真的想要靠近他的人,明明都已经被伤的血肉模糊了,还依旧坚持着。
可是他却因为心底的害怕和自私,一步步把她推得更远。
“我知道错了……”
言肆声音很轻,却说得万分艰难。
他这样的人,是从来不会低头认错的,也是不需要人陪的。
只是没想到,他会在黑暗里说起这些。
那一句‘我以为没人要我了’,重重的砸进了安诺的心里,眼泪都差点从紧闭着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她以前睡眠很浅,但是在言肆的身侧却会睡的异常的安稳。
而今天是因为太累了,过于紧绷和担忧的情绪终于松懈了下来,困意就占领了高地。
安诺之前确实是睡着了,但是在言肆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醒了,却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就好像在等着他说下一句一样。
果然,言肆一边抱着她,一边朝着黑暗诉说。
他的话依旧不多,却字字句句都让安诺放进了心里。
她差一点就没有控制住,让眼泪滚落了出来。
安诺总是说自己恨言肆,恨他冷血无情,却又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万分心疼。
她不知道是有着怎样的过去,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这个高傲的男人觉得,没有人要他了,会让他低低的向她道歉。
本来安诺是该恨他的,他比陆晨曦还要可恨,可是她又做不到,再怎么说起来,陆晨曦是个真的一心想要害她的人,但是言肆,也给过她温柔和关怀。
她很矛盾,每次想到自己陷入绝望的时候就很痛恨他,却又会在那一瞬间想起他的好,来安抚着自己的恨意,而每次想让自己不恨他的时候,又怎么都做不到。
但是现在这一刻,安诺放下了所有的爱恨,耳边是他很轻很轻的声音,却带着万分的苦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