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一人,黑色短打劲装,披着一身皮软甲,也不知是什么皮,大量的皮系带绑在腰间大腿越发显得腰细腿长,肩膀宽阔,他精神奕奕,神情冷峻,背上背着长弓,腰间挂了把长刀,看着威武又爽利。
只这一眼,牡丹就觉背脊上嗖嗖发凉,她永远忘不掉那人,她曾经的噩梦,金林峰,那个她痛恨之极的男人。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在这样的偏远县居然也能见到他?
她暗自冷笑,如果可能,她真想扑上去咬死他,若不是因为他,她怎么会落到这般的田地?就连后来意图强奸她的武官,也是他军中的属下。她跟他的恩怨,还真是罄竹难书啊。
她虽躲了几步,可战马冲力太强,依然被带的踉跄几步,趴在县衙门前的台阶上,马蹄溅起的尘土扬了她一头一脸,呛得她连连咳嗽。
“你个王八蛋。”白牡丹呸了一口土,不禁大骂起来。从前她要装着大家闺秀,要符合第一美人的身份,压抑着自己,许多内心的想法都不敢表现出来。这回气愤之下,倒把从没出口的咒骂词都给骂了出来。
“你个王八蛋”对,就是王八蛋,她早就想这么骂他了。金林峰是她见过的最无耻,最下流,最色痞,最不要脸的王八蛋。那个臭男人,居然敢在她的新婚之夜,潜进她的房里,想要跟她生米做成熟饭,还说什么只要她是他的人,他就能请皇上赐婚,把她嫁给他。
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为了躲他,为了不嫁给他,她又何必在他匆匆上战场的时候和段家订了亲,又赶在他回朝之前办了婚事?
她会嫁给他?他娘的,她脑子进水了,才会嫁给他。
刚才恍惚那一眼,似乎看见他身上那件玄色披风,披风上暗纹在月光下隐隐光芒闪耀,那是绞了金丝在里面,更衬得他俊帅的面容透着丝丝寒气。
那件披风,她太熟悉了,当初牡丹花丛下,他就是用这件披风包住了她光裸的身子。可是后来那披风却成为了她永世的噩梦,她人生的污点,以至于无论什么时候被段进宇说起来,她都是一只破鞋,被金林峰穿过的破鞋。
虽然她自认为自己冰晶玉洁,恪守妇道,从未被那色痞得逞过,但谣言却伴随了她几年,直到她最后惨死,她都没有摆脱他在她身上烙下的烙印。
往事不堪回首,此刻想起来,除了恨,便只剩下恨了。
李全匆忙跑过来,刚才他去找地方拴牲口去了,没想到就离开几步,便出了这样的事。
他忙把牡丹从地上扶起来,又不好意思给她拍身上的土,只张着手站在一边,紧张地问:“牡丹,你怎么样?”
牡丹拍了拍身上的土,虽然摔的胳膊有点疼,不过还好,也没什么大事。
她问道:“刚才那些是什么人?怎的这般莽撞?”
李全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军中人,听说前方打了大胜仗,西北元帅,大齐第一神将的金将军带兵回朝了,没准是从咱们奉新县路过吧。”
牡丹点点头,当初白家出事的时候,金林峰正在西北打仗,算算时间,这会儿仗也该打完了。
几月之前她还是侯夫人,这才短短几个月,便是物是人非,她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不是白家大姐白倾城,而是荒野山村里的白牡丹,想必自此之后,两人之间也再无交集了吧?
她对他的恨,也会随着时间推移烟消云散,毕竟两人之间的差距已是天壤之别了。往事已矣,该忘记的也要忘记了。
轻叹一声,她对李全道:“走吧。”
李全有些纳闷,“上哪儿去?”
“去击鼓,鸣冤,咱们告状去。”
李全一听这话都吓傻了,他一路上可没听说过他们是来告状的,老百姓谁敢跑衙门里来啊?
他往后缩,“我不去。”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