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走街串巷的卖货,这绣样的需求量还特别大,此地女子多爱刺绣,平常绣个鞋面,被面c枕面的都喜好用绣样,有时候自己做衣裳,对衣服的绣样要求的更高。
这等优秀的花样,便是不懂画的也一眼便觉得极好,怕是卖上五十文也是能够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姐们自己绣衣衫,可不就需要这样的好样子?前一阵城里张府的丫鬟还问他有没有好绣样,说只要是好的,姐看得上眼,便是一两银子也舍得出。
他顿觉这是个来钱的好事,便笑道:“娘子真是好手艺,若是还有如此好图,我都收了,十文钱一张如何?”
牡丹点点头,心里却暗自发酸,想当初她的画便是千两也卖得,现在却成了十文钱一张,身份改变,差距便如此之大,世间之变幻无常也莫过于此了。
云哥拿了四十文钱给她,还说刚才的绣线前不要了,就当是送她的。
牡丹摸着那半串钱,在手心里摩挲了几下,忽然道:“我想要些绘图的颜料,能不能弄些来?”
云哥道:“这倒是不难,只是颜料很贵,怕是要一两银子。”
牡丹“嗯”了一声,“便是一两也使得,你只管弄来,到时我多给你绘几张图样就是。”
“行嘞。”云哥脆脆地应一声,随后挑着担子走了,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她。心中暗忖,怪不得村里的闲汉常在这里晃悠,这么漂亮的娘子谁不想多看一眼啊。
只是不知这漂亮的寡妇,将来会落到哪个汉子手里?
牡丹揣着钱回了院子,拿了绣线给李氏送去,也没提她花绣样赚钱的事,便回自己屋里做活去了。
她从前是不会做鞋c纳鞋底子的,不过李氏非让她做,她也便努力学了起来。秦家生计艰难,只靠着从前的家底过日子,家里有几亩地,都租出去给别人种,每月给一些粮食和柴火,连三人的口粮都不够。
李氏就靠着给人做鞋,绣些手帕c枕面什么的换钱。原先那个牡丹做这种绣活也是一把好手,不过换了她便什么都不会了。她怕李氏看出来,便自己偷偷摸摸的私下练习。好在先前也学过一些刺绣,鞋虽然没做过,但看过李氏做的,多少也能琢磨出点怎么做来。
正做着活呢,李氏进来找她,一眼瞧见她走的线歪歪扭扭的,不由骂道:“你个死丫头,病了一场连这点手艺都没了,手抖成这样,瞧你这活做的,能卖出好价才怪呢。我还指望你多做几双鞋,纳几个鞋底子拿去卖,除了吃啥也不会的笨蛋,真是白养你一场。”
牡丹低着头默默任她骂着,等她出完气了,才拿出今天卖花样的四十文钱,道:“娘也不用太着急,这是我前几日卖了绣活赚的,娘拿去买米就是。”
李氏看那四十文顿时眼前一亮,她绣一个手帕也就五六文钱,她活做的慢,也要好几天才能赚到四十文。这笔钱虽不多,对于几乎断粮的秦家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李氏欣喜的拿过钱,脸色也和缓了一些,只对她道:“你下回活做快些,省得卖不出钱来,连饭也吃不上。”
牡丹乖巧的点点头,看她听话,李氏越发心情好了,又絮絮叨叨地教她一些规矩。
牡丹静静等着,见她发泄差不多了,才试探道:“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娘说了,咱们家租出去那几亩地,能不能收回来?我琢磨着这租金也收不了多少钱,那徐家兄弟也不是好东西,仗着兄弟俩个力气大,有股子蛮力,欺负咱们孤儿寡妇的,那地与其放在他们手里,倒不如要回来。”
李氏听她说的有些犹豫,前些日子村里三姑也跟她说这事,八亩地不是少数,租给徐家兄弟就换那么点米粮,还不够糊口的,让她去说一说,把租的地要回来。这会儿听她也这么说,便道:“咱们娘三个都不是会干农活的,要回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