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旌奚缓缓地说道。
不被皇上喜爱的皇子,算什么皇子呢?那些僧人笃定了他是个不受宠的,在护国寺几年几乎都无人问津,一开始还能不好不坏地对他,可是后来,他的一应待遇都被人从中克扣。冬日里取暖的碳火从上等碳变为一烧就冒烟冒得跟失火一样的下等碳,最后连这下等碳都没有了。
他最冷的时候,把自己所有的衣裳都穿在了身上,因为负责照顾他的那个僧人说,因为他今年长高了,而新做的棉衣还没做出来。
当时的小祁旌奚看着那个僧人身上厚厚的棉衣,不发一言,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第二日天不亮,他去武僧练功的地方跑步,跑的精疲力尽还不停下。等到武僧过去练功时,发现了晕倒在地上的七皇子。
后来方丈大师过问了此事,重重责罚了负责照顾他的那个僧人,他的境况才慢慢好起来。
都说过往之事皆为云烟,可是当唐易姝听祁旌奚讲起这往事之时,这片云烟足够让她的眼眶朦胧好一会了。
真是个小可怜啊,唐易姝有些难过。
马车停在一条小巷子前面,因为这条巷子太窄,马车进不去了。祁旌奚让林飞扬跟着小贼一块进去,他和唐易姝则留在外面。
唐易姝也下了车,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得出了三个字的结论:脏乱差。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一滩未干的水迹,隐隐散发出一股子尿骚的味道。
她回头时,看见一个人从小巷子中走了出来,并不是刚刚才进去的小贼或者林飞扬,而是一个面相上平淡无奇的人。这人身材有些瘦削,并不高大,时不时的还咳上一声,像是大病初愈身子还未休养好的样子。
唐易姝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目光,隐晦而又认真地打量着正在朝他们走过来的这个人。以往,唐易姝看见不认识的人都是随便扫一眼便算了。
可是这次,连祁旌奚都能看出来唐易姝的反常。
无他,只是因为这个人,头顶的光圈颜色是黑色,并且黑的如墨一般。
她的心里顿时掀起了滔天的巨浪,谁能想到这么普通的一个人,手上居然有多条人命呢?
那人的目光射朝唐易姝射了过去,只有一瞬间,复又将目光移开,头微微地低下,经过唐易姝身边时又咳嗽了几声。
这咳嗽声听着很真切,仿佛肺都被扯着了一样。
在这人的后背离唐易姝有几步远的距离时,唐易姝突然开口叫住了他,“这位兄台,还请留步。”
那人背对着唐易姝的脸上猛地一厉,眼眸中闪过凶狠的神色,带着与他那瘦削形象并不相符的狠戾。但是当他转过身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温和。
“这位姑娘,可是有事?”他出声问道。
“这位兄台,你可是住在这附近的?刚才看你从这条巷子里出来,有些事想要向你打听。”唐易姝不着痕迹地套着他的话。
祁旌奚并不知道唐易姝突然来这一出是要做什么,不过长久的相处,让祁旌奚极有默契地配合着唐易姝,跟着说道:“就一点小事,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那人迅速在心中对目前的情况做出判断,他以前从未在这里见过这二人,不知这二人这次突然叫住他是真的单纯地问点事情,还是有所预谋。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二位请讲。”
唐易姝随便扯了一个话题,问他认不认识小贼,跟小贼是不是街坊邻居,说自己在街上救了小贼,还帮他还了银子,问那人知不知道小贼家里的情况,是不是小贼自己所说的那样。
她是随意扯出这个问题,并没有多么大的实际意义。只是因为他们今日出门只带了林飞扬一个武力,她想把人留住,等林飞扬出来时跟踪这人。这人少说也有一条以上的人命在手,她既然碰见了,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