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过去了,兰雪又到了该休假的时候。
在这十天里,兰雪只和达远通过三次电话。达远的妻子在父亲逝世后大病一场,在医院里住着。达远走不开。妻子很虚弱,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样,她自知达远和她一生疏远,儿子也毕竟只是个孩子,况且不久就要去加拿大了。儿子沉迷于音乐,终日在酒吧里唱歌,从未去医院看望过母亲一眼。唯一的亲人——和她相依为命的父亲又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悲痛,就像一颗原本就不坚强的小草,一直都要依靠着大树才能活下去,而现在这颗大树也倒下去了,她也就倒下去了。
兰雪安慰达远,亲爱的,你先好好照顾她,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她出事,毕竟毕竟你们是夫妻嘛,你对她是有责任的。
兰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很痛,可是心痛又能如何呢,她能懂得这么多道理,达远是感激的。是因为她怕失去达远,才这么说出口的,她怕达远觉得她自私,不善良,毕竟,人家是夫妻啊,她只是一个贼,一个偷了别人丈夫的贼。
而兰雪的心里怎么能不难过呢,每次离别,兰雪总要叮嘱达远,你不许跟她好,你只能爱我一个人。她说不许,只能,她显得霸道而自私,在从前看来,她是天真可爱的,是在乎达远的一种表现,可是现在不同了,达远的妻子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她在生命最垂危的时候,难免让达远勾起了初识的往事,回心转意,这个时候她如果再和他闹,他更加焦头烂额,说不定就那么不爱她了。她是这样想的,可是心痛的感觉一点儿也没有减少。她不敢相信达远和妻子待在一起会怎么样,他们还会吗?在妻子最脆弱的时候,在妻子哭泣的时候,他会不会像抱着我一样抱着她,动情时刻就把寂寞多年的身体交给了他,而他,多年不曾碰触的身体还是会让他触电的吧,这个时候,他才会发现,妻子原来这么寂寞,这么多年为他守身如玉,多么不容易啊。达远的妻子才四十出头,这个岁数的女人韵味十足,风情万种,达远能抵得住诱惑吗?
兰雪不敢想了,心痛的感觉明显得快要令她抓狂。她想起自己曾经是多么可笑,每当离别的时候,她就握住他的东西,依依不舍地握在手里,她多么害怕与人分享了它带给人的欢愉。
汽车在山路上盘旋,公路两旁的山或者悬崖,让车里的光线变换不停,一会儿闪过一道光芒在眼前,一会儿又是树叶的影子在眼皮上跳舞。闭上了眼睛又被划开,摇摇晃晃的车让人无法安静下来去沉睡。于是兰雪就想了这么许多。
回到家已是晚上了,途中突然下起了雨。车站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兰雪想打电话给刘平,让他来接,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刘平很可能已经梳洗完躺床上休息了。他不知道兰雪要回来。兰雪休假的时间总是没个定数,况且兰雪想要自由,就不大喜欢刘平过问她休假的具体时间。于是,她决定坐出租车回去。
打开门,沙发上并没有刘平的公文包,打印机和电脑也都安静地沉睡着。屋子里空荡荡的,兰雪有点害怕。不知道刘平去哪了,就打电话给刘平。刘平的电话那边很吵,根本听不清楚兰雪在说什么,带着几分醉意问兰雪在哪。兰雪说我在家。刘平问,你在哪个家?兰雪生气地吼道,我还能有几个家,你回不回来?不回来我也出去玩了。刘平一阵冷笑,带着醉意的冷笑是很容易让人愤怒的。
刘平说,随你,反正我也管不着你。接着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亲热地叫着刘平的名字,过来嘛,过来喝酒啊
兰雪本以为她是不在乎刘平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再说,刘平从前是没有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习惯的,刚刚结婚的时候,刘平像极了一只温驯的小狗,每天屁颠屁颠地跟在兰雪的身后,连个多余的电话都没有。每晚的这个时候就坐在电脑前写材料,改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