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栋连他妻子都不曾知晓的住处,在郊外一个环境优美,风景宜人的小区里。周末,阳光甚好,温度恰好滋养着皮肤,像春天一般的微风吹拂着脸颊,实际上已经是秋天了。秋天的省城是有几分凄美的,尤其是郊外,透着秋风一股股枫叶飘落时散发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城市,仔细一闻,却又不是枫叶的味道,是桂花的清香,它就像一根纤细的线,把人缠绕着,逗得你心情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了。他在电话里说让她买些简单的蔬菜,他们自己下厨,然后喝几杯。
兰雪照做,买了她认为很有营养的一些蔬菜,他带了红酒。很快,她来到他的住所,那栋宽敞明亮的房子里,那别致典雅的装潢,那干净的白色墙壁,透着耀眼光芒的亚麻色餐桌和书柜,水晶吊灯一直从房顶落在餐桌上方,枣红色真皮沙发,人一坐下去就像陷进了柔软的云里一般。
开门的时候他一脸冷峻,怕被路过的人看见。可是关上门的时候他却抱住了她,伏在她的耳边,说,小东西,才多久没见,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兰雪被他的那句“小东西”吓得回不过神来,手上装蔬菜的袋子居然掉在地上,虽然在藏蓝色的柔软的地毯上是不能发出刺耳的声音的,可是那几个从口袋里跌落出来的黄瓜和西红柿足以打碎了达远给她的第一个拥抱。兰雪一直不知道当时她为什么没有拒绝他,反而脸红心跳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那个中午,兰雪像个已经结婚了的小女人一样,在达远的厨房里忙碌着,做他爱吃的酸菜鱼,还有哨子面。他说,他母亲在的时候,总给他做哨子面,可是母亲去世以后,他再也没有吃到过好吃的哨子面了。那种属于母亲的味道永远地消失在了他的味觉里。对于兰雪做的菜和他思念已久的哨子面,他是吃得津津有味,几杯红酒下肚,俩人都脸红了起来,滚烫的脸颊在蓝色彩灯的照耀下,达远俨然成了一座伟岸的青山,随时都可以给兰雪一个拥抱。兰雪也因为此情此景而显得更加妩媚了,被轻轻粉饰过的脸颊上露出绯红的一片云霞。
从那顿饭中,她才知道,他也是个孤独的人,并且一生孤独。三十岁结婚,无奈妻子嫌他没有情调,终日把自己埋在书本里,不能时时给她浪漫惊喜,平淡无味的婚姻生活只维持了短短一年就结束了。算算时间,达远是离婚以后才离开鸿霖小学的。她看着眼前的达远,无法想象,自己小时候看过的那张冷峻严肃的脸,居然这么近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苍老了,却也更慈祥了。往往一个人用慈祥这个词来形容对方,那么说明对方已经不再年轻了,至少兰雪这么多年不曾用慈祥这个字眼来形容过身边哪个年轻的人。但是达远的苍老不同于一般人,他依然帅气,而且笃定的神情干练的举止儒雅的言谈让她陶醉。他的第二次婚姻也注定是个悲剧,妻子老实,寡言少语,长相平庸,属于站在人群中不会令人念念不忘但也算有几分姿色的那种女人,性格淡漠,对于男人她似乎可有可无,对达远的生活漠不关心,用达远的话来说就是,她不是个能干贤淑的女人。
待到杯盘狼藉之时,达远走到她的身边,抱住了她。那样的拥抱让兰雪感觉到了可以依靠一个人是多么幸福。达远无法了解,兰雪在那段日子里是多么难熬,她失去了生活的方向,丢失了梦想,她不知道她应该做什么,应该生活在什么地方,应该去爱谁,应该怎样活着。甚至,她不知道她还需要活着吗?她不知道那时候的她为什么变得那么悲观,她只知道她太累了,迫切地需要一个拥抱让她沉睡,哪怕一分钟也好。
可是,兰雪知道,达远这样的男人,哪是属于她的?他大她一半还多三岁他是她的小学老师,他是父亲的朋友(同事),她应该称他为伯父才对他有妻子,有孩子不!她推开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红酒的酒劲儿让她变成了一团棉花,懒懒地任他捡起来,继续揽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