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畅音阁--
初雪之日出了那样晦气的事,除夕的家宴已经全然不见喜色,王公大臣也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言,一向喧闹的六王爷弘曕,也收起来了不正经的神色,众人恭贺后,乾隆开口道
“今日除夕家宴,皇后抱病,令妃倒是料理的很好”
十三阿哥突然夭折,从前那些阿谀奉承的人此刻都缄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什么,钦天监监正今日觐见,不过是说了句景仁宫此刻不宜进入,于龙体无益,便已经被乾隆下令处死,人人自危,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令妃坐在下手,钦天监监正的处死让她心有余悸,如今听得乾隆突然夸赞,还没反应过来,座后的腊梅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回过神来,令妃急忙站起来身子,伸手端起桌案上的酒杯轻笑
“多谢皇上赞许,承蒙皇上和皇后娘娘信任,这都是臣妾理应做的”
乾隆面上虽然微微笑着,眼睛里却毫无笑意,他点了点头也端起酒杯,遥遥对着令妃一口饮下,便也不再说话。
台上歌舞已经开始,为首的舞姬卖力的献艺,上座的乾隆却面色淡淡,提不起一点儿兴趣来,舞姬见乾隆已经对自己没了兴趣,面色也不忿了起来,她心气高傲,更加努力起来,面色妖娆,想要引得乾隆看她。前些日子,要不是出了十三阿哥那档子事,她如今或许早已经就是宫中的嫔妃了,凤栾春恩车从南府经过,自己即将踏上去的时候,传来了十三阿哥的消息,吴书来即刻就让自己下去了,南府的姐妹们为此耻笑不已,若非如此,她哪里还会是这令人作弄的舞姬。
座上的乾隆看了看身旁空空荡荡的席位,想着今早皇后那样灰白的脸色,心中烦闷不已,便又饮下了一杯酒。
坐席对面的和亲王与六王爷坐在一块儿,弘昼面色冷峻,听得后头坐着的成亲王新纳的侧福晋在后头叽叽喳喳道
“十三阿哥殇逝,宫中的宴会都这样无趣了起来,这还是妾身第一次进宫赴宴呢,怎么就摊上了个这么晦气的时候”
成亲王新宠爱妾,全然不顾一旁福晋已经冷淡下来的神色,他安抚的拍了拍侧福晋的手道
“待回府,本王再给你看些热闹的”
成亲王侧福晋,这才妥协的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六王爷伸手戳了戳一旁的弘昼,弘昼今日脸色很差,前些日子落水的时候,他回了王府后也染上了风寒,又听闻十三阿哥夭折之事,对皇后担心不已,见是弘檐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弘昼面色露出了些不耐,六王爷却顾不得这么多,他脸上再没了往日调皮随意的样子,面色严肃极了,凑近弘昼低声道
“五哥,我听闻皇后娘娘不行了”
弘昼手中的酒杯突然握紧,他皱了皱眉头道
“你又是从哪听来这样的胡话”
六王爷心中也是十分难过的,前些日子见过十三阿哥那样可爱,何况皇后是他从就相识的,虽然比自己大上许多岁,可从前的情谊都还在,他心里也明白皇后与五哥之间这交综复杂的关系,他今日从宫中得了这消息,本来也是不信的,可见除夕家宴这样重要的场合,都不见皇后出席,可见是病到了什么地步,昔年孝贤皇后身子虚弱,都能强撑着陪皇帝泰山封禅,如今皇后这样,果真是应了宫中流言,他宽慰的拍了拍弘昼的肩膀
“五哥,你心中也明白,十三阿哥夭折,皇嫂怕是撑不住的”
弘昼顿下了手中动作,他盯着面前手里紧紧握着的那只酒杯,此刻已经露出了点点裂痕,他面色已经快要绷不住了,却还是不愿相信,他摇了摇头道
“不会的”
不会的,年幼的时候二人调皮,跑到山上算过命的,皇后是大富大贵之命,五福安康,她不会就这样草草断了性命的。
六王爷怅然的叹了口气,目光遥遥投向了对面席上的令妃,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
“皇